一時吃完收拾了,奕朵看這家人全都擠在一張炕上,家裡也沒有多餘的有炕的屋子,只得合衣縮身抱著包袱縮身在炕角,因累了一天,沒一會工夫就呼呼睡去了。
奕朵睡到後半夜忽然醒了,正要倒夢重睡,忽然就聽遠處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很快就進了院子,只聽他們在屋外院子裡小聲說道:“他包袱裡可能還有寶貝,看面容很清秀,可惜沒有魚符契書,否則還能賣個更好的價錢。”
奕朵正在迷迷糊糊中,那個叫興兒的女孩一把將她推醒說道:“你快跑,他們要賣了你。我們這隻有前院沒有後院,你從窗子跳下去就到野地裡了,出去一直往前跑,看到大路就往大路上去,那裡沒有盜匪,直接跑,別回來。”
奕朵這才發現這屋裡除了自己和興兒,再就是昨晚睡覺時看到的比興兒小好幾歲的三四個小孩子,興兒的父親母親卻沒了人影。
奕朵也顧不上想,拿起包袱就竄到窗邊,因她平時一直跟著小支稜學舞蹈,因此身子特別靈活,幾下就竄出窗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興兒趴在窗子上看奕朵跑了,自己連忙倒在炕上假裝睡著的樣子。
奕朵從興兒家跑出來後,一直跑到天快亮時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奕朵想著可能是自己著急忙慌地跑偏了。
現在四下裡看去,興兒說的大路連個影子也沒看到,除了原野再沒有任何可辨別方向的標識,看到這種光景,奕朵想哭的心都有了。
但她還是怕興兒的家人追上來,雖然沒個標識,但她看著太陽昇起的方向,朝著反面又往前跑了起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看太陽已經到頭頂了,確認身後沒人追來,奕朵這才停下來。
沒命地跑了大半天,昨晚睡覺前吃的那半個胡餅和一碗稀粥此時早去了爪哇國,又餓又怕又累,此時的奕朵比任何時候都想念家中的一切。
奕朵一屁股坐在曠野中,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想:要是不跑出來,此刻家裡正是兩食之間用小食的時辰,平時墨玉就知道自己愛吃她做的涼皮,善城的街市上的涼皮與京中不同,奕朵吃不慣那個鹹味。因此墨玉就自己琢磨著做出了另外一種特色涼皮。
墨玉做的涼皮配上醋芹,來點滷鵝肉,加上一塊五福餅、一塊花精糕,還有冰涼的清風飯,再喝一碗烏梅漿,就這幾樣小食,她半臥在塌上或倚在案邊,一邊吃一邊聽墨玉給她讀書講注,聽到關鍵處還能停下來和墨玉論一論,又解饞又有意境。
而這些美食還只是兩個正餐之間的小食,要是正餐規模更大,和昨晚上在興兒家吃的那碗清粥和半個胡餃簡直沒法比,現在連清粥也沒了,自己這跑出來究竟劃不划算。
一向清高的奕朵開始在心裡算起了帳,要不就回倉城去,家裡一切都是現成的,也不用擔驚受怕,只是回去了要怎麼說才能糊弄過去。
一想到端木華那張嚴肅的面孔和墨子桐憂而生愁的神情,奕朵馬上在心裡否決了要回去的想法,回到京城就得被逼著去相親,接著就得嫁人,陷入無休無止的牽絆,那比死了還難受。
想到這兒,奕朵站起身,看著遠處的山巒和頂上的像棉花一樣的雲朵,自言道:“端木奕朵,你昨晚剛逃過一劫,現在就象那朵雲,想飄去哪裡都可以,要是回去,相當於那朵雲被關在琉璃瓶中,別人看著好看,自己活得憋屈。回去就是個死衚衕,到時所有人跟著都難受。從此斷了回家的念頭,千難萬難也不回去,記住了沒有?”
對自己說完這番話,奕朵好象有點明白了道祖佛師為什麼都會選擇離家修行了,也許和自己一樣,不想活得太憋屈,換種說法就是對人間俗事的忍受力不行才出去修行的。
這樣一想奕朵心裡的委屈也沒有了,她覺得也許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是鍛鍊勇氣與能力的一種方法。當年的先祖和自己的心路里程應該是一樣的,既然已經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修行,就應該和他們一樣不在乎這些小困小難的事。
不過眼下坐在曠野裡肯定不行,至少找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等大功修成,才能無處不在。還是想想去哪裡開始新的生活,做神做仙做自己。
就在奕朵心中暗發著誓言給自己打氣時,她看到遠處原野的地面突然開出一個門來,從門裡走出的兩個道姑模樣的人,奕朵看到地下開了個門出來,有點好奇:這地下的門會通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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