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榮正要出門,那矮子不依不饒地說道:“我這裡做生意有個規矩,你在這看了半日了,不能空手出門,怎麼也得買上一樣兩樣的,否則我們今天生意都晦氣。”
穆欣榮一聽這話也動了氣,便道:“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嘛,哪裡有這樣做生意的,你要說看了得買那你門上就該貼上告示說明白,誰規定的進了你家的門必須得買?”
說完一把將那人推開就往門外走去,剛一出門,後心就捱了一腳,穆欣榮回頭一看身後已立著兩個鐵柱子一般的人,此時正抱著膀子恨恨地看著他。
穆欣榮雖是個農戶出身,沒真正練過武技,但有一把子力氣,剛才那一腳雖踏得重,卻未傷到他。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穆欣榮看兩人架式不打得他們屁滾尿流怕是不能罷休,便順手撈起門外放著的一根近兩米長碗口粗的四柱門閂,將長袍往腰間革帶上一纏,往後跳到街心上也立了個架式。
那兩個壯漢看穆欣榮並不害怕,兩個互相看了看一努嘴,就一齊跳到穆欣榮跟前,穆欣榮不等兩人落地,一下將門閂橫掃了過去,那兩個結結實實被木頭打到了腰上,頓時就站不起來了。
那門內站著的矮個男是甘城胡人,他此時一看自己人吃了虧,也不示弱,跟著從門內跳了出來,一邊用甘城方言罵道:“老丫頭升咧姨娘了,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爺爺的門前打槌泡漿,今天一里帶蓋生意也不做了,不把你個黃皮寡肉打成酸盤爛肉我就不姓白,你們讓開,我看這個萵鱉瓜今天詛個啥咧。”
邊上圍觀的人裡面有個矮個子男的同鄉,也用甘城話喊著:“呔,白家娃,今天遇到對手了,讓你也嘗一嘗啥叫癩呱呱跳門檻又蹲溝子又傷臉,快告上個饒就算了起,一看你那個慫德性,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再不了韶堂不唧地再把腰節骨打壞,你的那個婆姨本來就是初一戳給一指頭,十五還晃盪地主兒,到時候你娃子嚎都來不及!”
那姓白的矮個男一聽這話更來氣了,瞪了眾人一眼又返身回到屋時,出來的時候手中已拿了一把二尺長的刀,上來就一頓時亂砍。
穆欣榮看他拿著刀也沒個章法,就拿門閂一邊擋著一邊往後退著一邊想:還是腳底下抹油趁早走吧,這就是個無賴,打下去他們的一旦多了自己肯定吃虧,老爺太太又不在家,到時連個救自己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往身後看看有一處人少的地方,便往那裡退去。
這時那兩個腰上捱了一門閂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往這邊湊了過來。
因姓白的還拿著刀在砍,那兩個也不敢使勁往跟前湊,當穆欣榮一邊往後退一邊拿眼角掃了一下,看已經退到人群底邊了,突然扔下門閂轉身就跑。
誰知剛跑了幾步迎面就遇到一個車馬隊伍擋在前面,眼看著那幾個人追了過來,穆欣榮也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就竄上了一輛馬車,那馬伕還沒反映過來,穆欣榮已經扯過疆繩駕起馬車急速往前行駛去了。
驚慌失措地跑了兩裡多地,穆欣榮看那幾人並未追來,才將馬車慢慢放下速度,及至停下。
穆欣榮跳下車才向那趕車人執手行禮道:“兄弟,剛才冒昧,有強人追我,不得已借用了你的車馬,我這有一貫錢你去吃杯酒壓壓驚,算是老哥給你賠禮了。”
那人不接銅錢反咯咯咯笑個不停道:“你姓什麼,叫什麼,在哪裡高就?”
穆欣榮想著今日之事實在不光彩,如果說出老爺名號來實在有損老爺官威,便道:“我姓禾,叫禾少白,是過路的商人,明天就離開此地。”
那人悵然道:“哦,明天就走了。”說完又下死眼盯著看了穆欣榮一眼,也不接銅錢便將車頭折返慢慢往前走去。
且說端木華一行曉行夜宿回到善城。墨子桐領著女眷及家下人等自回府裡,端木華則先去了刺史官府交割審查一應事項後方回府。
墨子桐回到府裡見到穆欣榮,聽他說了酒樓的事,因早有預料且心中還有其它打算,只對穆欣榮說這事得等老爺來了拿主意。
當墨子桐又聽穆欣榮說了墨太太作主將墨玉送來給墨子川作姨娘的事時,心中便暗笑三哥現在定是魔怔了,只要聽到有關兒女私情的事,一律回絕。
上回馬總管好心撮合墨子川和副史關山嶽的侄女兒,墨子川連馬總管的面子也不給。
被墨子川拒絕後,馬太太那裡還是墨子桐好說歹說才熄了火,馬太太最後也放下狠話,說墨子川的事以後再不管,哪怕他打一輩子光棍,沒他這樣的,就是不願意也不能當面讓人下不來臺,加上墨玉這事,他這已經是第二回不給人臺階下了。
墨子桐知道墨子川的心意,對方必得是他看在眼裡的方可,他最不喜人象配貨物一樣把兩個不認識的人配在一處,所以只在是別人提說起他的親事,就算對方是個天仙,打死也不願意。
端木華公事交割完畢後回到府裡,聽到酒樓的事,便和墨子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