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君傳完了話,只拿眼找她娘,見柳氏也帶著幾個婆子在邊上學舞技動作,便走到她娘身邊問道:“娘,你到這裡了,白天晚上不能回家去,弟妹們交代給誰看著?”
柳氏道:“自你爹當了府裡管家,比先前更忙了,你三個弟妹全是我一個人帶著,好不容易年前搬來城裡,你爹看我辛苦,給家裡找了個做飯的羅婆子,這不上月又被太太挑中來這裡當差,只得把你三個弟弟妹妹交代給她了,我兩三天回去一趟照看照看。”
綠君道:“娘這個差事接得有些著急了,弟妹們還小,交給個外人要是出了閃失可如何是好?”
柳氏一聽就心中不悅,冷著臉道:“難道我天生就是在家帶孩子的命不成,在這裡當差,不但能掙一份月例,還能習學好些舞技,我喜歡的什麼似的,你少囉嗦,你別以為自已現服侍太太就攀了高枝了,還想說教我,自從你走了,家裡和事全都扔給我一個人,我早看透了,你是指不上的,既指不上你,你弟妹們的事也不用你管,將來你反正是要嫁人的,家裡的事情橫豎不與你相干。”
綠君被柳氏這一頓數落,便氣得扭頭就走,邊走邊抹眼淚,心想:怎麼我娘與別人家的娘這般不同,自己生的孩子總想讓別人替她操心,自已的日子也想讓人替她承擔,指望不上就陰陽怪氣的,說一句便有一車的話等你,不管就不管。想到這,想著老爺此時正在太太房裡說話,便也不回關雎閣,徑直往花園裡平復去了。
到了園子裡就遇到福熙閣紫藤等幾個丫頭帶著斯陽正在放風箏,便站在遠處看了看,看她們去了方往戲臺子那裡走去。
剛來到戲臺子前面空闊處,忽然見地上落著一個沒有提線的風箏,拿起來看時卻是個黑色蝙蝠風箏,綠君本來心情就不好,看著這黑牙牙的東西更加不悅,便使勁往遠處扔去,誰知扔了幾回都沒扔出去,都落在她腳下,又見過處樹上掛著一個風箏,便走過去拽著那提線順著枝幹使勁一扽,將一個古錢風箏就扽了下來。
綠君看也是個黑不溜秋的風箏,便自言自語道:“就讓你們兩個黑不溜球的東西綁在一起上天去,把這晦氣好好往一放,真是白惹了一肚子氣。”
說著便從提線後面用牙咬下一截來,一頭綁在蝙蝠身上,一頭綁在古錢身上,看正好起了一陣風,便將那兩個綁在一處的風箏往天上放去,一邊放一邊發狠說道:“你們兩個要是不上天,我就把你們沉到湖底去,那湖淹不死我,你們兩個就不好說了,不死也得脫層皮,你說你們要是沒皮了,還怎麼活,所以還是乖乖聽話上天去,替我把這一身晦氣放走。”
那兩上風箏論常理是絕對上不了天的,誰知那時風大,加上正好平衡找得好,倒晃晃悠悠就上了天,越飛越高,眼著著手中的提線已到了最後,綠君拉扯不住,索性一下放了手,那兩個風箏一會兒的工夫就成了個黑點,最後消失在天空中。
綠君看那風箏飛走了,方嘆口氣說道:“總算放走了,這也該回去了。”
剛轉身,就見香葉抱著亦寧站在遠處看著她笑。綠君走過去一邊逗著亦寧,一邊笑問道:“你們啥時候來的,我怎麼沒發現?”
香葉笑道:“我早來了,看你在放晦氣就沒敢打擾。這會子放完了,才敢出來。”
綠君笑道:“什麼放晦氣,撿了兩個風箏,一個有提線一個沒有,只好把它們拴在一處放出去,你沒聽人說過嘛,每個風箏都有主人的意願,若撿到了要放出去,否則那人的願望就實現不了了。”
香葉笑道:“你這哪裡聽來的,我只知道風箏是放晦氣的,哪裡有心願一說,你當是放孔明燈啊!”
綠君笑道:“對啊,只要是放上天的東西都是帶著願望的,就算是放晦氣也是帶著願望的。就象詩裡說得‘人間每寄千般願,天帝難平萬種愁’。”
香葉看綠君讀詩時那種痴迷的眼神,便笑道:“看你那個痴樣兒,是不是將來得找個會做詩的夫君才能配得上你。”
綠君緩過神來拍了香葉一下道:“說什麼你都能扯到姻緣上,我問你,蘇姨娘那裡可有《道德經》,我們太太也有,但這幾日小支稜在看,我先前看過一遍,有些地方還沒弄太明白,想借來再看一看。”
香葉笑道:“你算問對人了,這幾日姨娘正在抄《清靜經》,那書倒閒著,我明兒給你送去。”
因馬上又是三月三了,墨子桐要準備春宴、寒食宴並清明祭祀禮,又要給宮裡貴妃娘娘送生日禮,又趕上葉淘如和春畫所生之女的生日,再過一陣又是葉晨霜週年祭禮也要提前準備,許多事情少不得要和端木華商量商量,兩人閒扯了一頓,又一件一件說明白,看天色已晚端木華也不去別處只宿在關雎閣。
次日端木華散朝回府後換了便裝便又到了棲鳳閣,進了院子方知鳳來今日去了通議大夫丁長勝府裡。因他家公子丁少卿中了進士在府裡請人吃酒,請鳳來舞技班前去助興,端木華方想起這丁老爺三日前便給自己也送了請柬,忙又更了出門的衣裳去了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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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年瞭然大師來鄭芊芸新府裡驅魔安魂後,沒幾日瞭然又去了別處,自此鄭芊芸便時時向家廟中留意打聽了然來京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