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華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我平生最恨這樣嘴上沒把門吃裡扒外的東西,這樣的放在咱們院裡竟然沒發現,楊媽,去給我問清楚,是不是她傳的話?”
墨子桐看端木華氣不忿兒,又聽此事涉及自己院裡伶兒,便不好說什麼,任由端木華髮令。此時墨子桐的腦海中倒有伶兒平日裡不聲不響的模樣翻騰著。她心中使勁分析著那話是不是伶兒說出去的,她和孫榮是什麼關係以至於竟然連平日裡規矩都不管不顧。
正在想時,楊媽進來回道:“回老爺,太太,我問了,伶兒只是哭,後來並未隱瞞,說她娘和孫榮娘是要好的姐妹,聽到穆管家說孫榮的事便留心聽了,正好她娘來取她的月例,所以順口就和她娘說了這事,她娘回去後又和誰說了她並不知。”
墨子桐聽了問道:“小伶子的娘是哪一個,問了沒有她又和誰說了?”
“小伶子的娘大家都叫她馮媽,現在府裡縫衣間做事,才剛我也去問了,馮婆子說今日正好孫榮她娘馬婆子來家裡說起孫榮的事,所以就把穆管家來這裡的事和她說了,估計是馬婆子又給她孃家侄子給了幾文錢讓她孃家侄子騎著快馬去給孫榮送的信兒。馬婆子現在鄭太太那邊服侍呢!”
聽得孫榮娘馬婆子在鄭太太院裡當差,端木華便對墨子桐說道:“孫榮娘此刻定是在城西村。不便就叫來問話。咱們且等喪事完了再收拾這些沒規矩的賤婢。”
且說孫榮的父親原是端木府專管馬車的車伕,前年得了場怪病死了。她娘原在端木府縫衣間做事。兩口子就這一個兒子,養的遊手好閒,除了一張能吃能說的嘴,就沒什麼讓人待見他的地方。
端木華父親在世時孫榮跟著他父親學做車伕,只是不好生幹,又懶,幾次忘記餵馬,險些出事,於是不讓在馬車隊裡,無法又安排在門房裡,時常得又不按時開門,別人急等著出門去,他倒睡著香,惹得主子下人們幾次不高興。
後來孫榮爹爹死後,府裡就把他從門房調到心悅酒樓裡專門做跑堂的,到了酒樓也不好生做事,倒與坑飪打得火熱,哄著坑飪隔三岔五弄出些珍稀好食料出來與他吃,漸漸的酒樓裡幾個臭味相投的便時常聚在一處吃酒作樂,越發連管事也不放在眼裡,稍有不適,便稱病在酒樓裡吃東吃西的說要補身體。管事的因自己年紀大了也怕惹事,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胡鬧。
後來心悅酒樓分由黃姨娘打理,管事的也藉機將孫榮等幾個人所行之事一一述與黃姨娘,並藉機下了些狠話,黃姨娘在府裡風頭正勁,也正要拿個刺頭來作法樹威,因此並不管誰有臉誰沒臉,便將孫榮等人從酒樓裡清理出來送到莊子上。
孫榮當然一百個不願意,又違拗不過不得不從。只是人雖來到莊子上,但活計一樣不幹,還帶著那十幾個人一塊吃酒作樂,沒錢買酒肉,就去在村子裡或鄰近的村子裡邊偷帶騙,弄得四鄰八鄉怨聲載道。
昨日孫榮一死,孫榮就只有一個娘馬婆子,孫榮雖有兩個叔叔和幾個姑姑嬸嬸來也只是來看了看,聽衙門裡仵作連同請的郎中都說是孫榮自已酒後猝死的,無什麼利益,便不想多管,由馬婆子自行傳送了。
當日馬婆子將兒子傳送了仍回到城西村孫榮屋子裡收拾東西,進了屋子由不得心酸,哭了一陣子,心想:當年收養孫榮就為養老送終,現在我孤身一人留在世上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隨他爹去吧。半夜裡就吊在房樑上歸了西。
天亮時,城西村說好的馬車拉孫榮娘回城裡,在屋外等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人出來,就拍門去叫,透過窗子看屋裡吊著了人,忙叫村裡人來看,眾人把門開啟一看,人早死了。少不得又報了官,又到府裡報了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墨子桐聽了馬婆子的死信,心中猛得一驚,接著便嘔吐不止。
端木華忙請了胡大夫來看,誰知胡大夫今日去往鄉下游醫,只得另請西街上許大夫來,把了脈說是情志失調,胃氣上逆,開了方子讓人去抓藥。
端木華道:“先拿來我看看再去抓藥。”許大夫遂將藥方遞與端木華。
端木華接了單子見上面有半夏、陳皮、茯苓、白朮、甘草、大棗、神曲、雞內金、黃連、佩蘭、荷葉。便說道:這方子裡有黃連,孕中之人能否服用?
許大夫忙道:“無妨,太太已孕七月,最是怕熱,這黃連可清暑解熱,只要不過量應無妨。”
端木華雖略懂一點醫術,但對孕婦用藥並不能知,聽許郎中如此說,便讓人按方子所開藥量去抓了來熬成湯藥看著墨子桐服下。過了一時便不吐了。
端木華看墨子桐漸漸安靜,便回到君陽院自己書房,叫來添喜令其打聽一下孫榮孃的孃家還有什麼人。
過了半晌,添喜來回道:“馬婆子家裡沒人了,孃家只一個妹妹幾年前難產死了,婆婆公公早就不在了,現只有幾個小叔子小姑子也不大來往。前日孫榮死了也只瞧了一眼就走了,才剛給他們送了信,也沒人說要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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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華道:“既如此,去給穆管家帶個話去,就把馬婆子葬在他老頭子和兒子邊上,好歹讓他一家三口在一處。”
次日,端木華看墨子桐身體和緩,便與墨子桐商量道:這府裡事情忒多,穆管家兩頭跑總轉不開,這次孫榮和他娘並莊子上那幾個難纏人的事完了,還是把他弄來府裡安穩當這個管家,那莊子上還是讓穆欣榮自己推薦一個來做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