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葉晨露腳受了傷下不了地,葉太太接了端木府送來的信兒,便忙過來瞧。這是葉晨露嫁進端木府做姨娘後葉太太第一回來。
進了府跟著湯媽一路過了拜月亭,葉太太習慣性的往右拐去,湯媽笑道:老太太,二小姐住在福熙閣,您老人家往左邊拐。
葉太太愣了一下象是回味過來了,便跟著穿過左邊遊廊來到甬道上。
見長長的甬道一個人都沒有,心中不免荒涼,心想:當日霜兒在時,那邊也是這樣長長的甬道,人來人往,現如今露兒住在這裡竟是如此光景,心中酸楚,不免生出悔意來。
葉太太雖然葉晨露出嫁時因嫁妝之事和葉老爺起了分岐,但究竟也和露兒無關,是葉老爺的意思。當日把露兒說與端木華做姨娘都是夏氏出的主意,那日自然也是夏氏做的局,但為了顧忌葉家體面,硬著頭皮將露兒嫁了過來,要是當日將葉忽如前程看淡些,露兒就躲過那一劫了,今後也許會遇到更好的,哪裡能落到如此不堪境地,一邊懊惱後悔一邊已來到福熙閣院門前。
見福熙閣黑漆門上寫著福熙閣三個字的匾額與鶴鳴閣那塊匾額一般無二,看著倒也氣派。
進了福熙閣院子,葉太太看福熙閣只有當日鶴鳴閣一半大小,那院子也小,心中更加沮喪。
院門直對著三間屋子,院子左邊一排也是三間屋子,右邊並無房舍,只搭了個茅草棚,茅草棚下是個葡萄架,卻並未種葡萄,只有一個架子空落落立在茅草棚下。
院內樓舍一看都是新粉刷過的,朱門綠窗,那堂屋門頭上還掛著個大紅繡球,窗上貼著大紅紙剪的囍字。門上貼著喜聯,寫著:紅杏枝頭笑春風,彩門樓下玉生香
葉太太看著那對聯出神,心想:這可真是絕妙諷刺,笑春風,我看都成被風笑了。
進了堂屋,迎門一張美人戲貓圖,那貓兒並不乖順,一女子似正在馴貓,手拿著一個魚骨,那貓正要作捕食狀,那女子將拿著魚骨的手往後抽去,另一隻手中拿一根柳條,似要打下去的模樣,一人一貓神情逼真,那貓毛根根分明,毛須也像還在抖動,既有趣又耐看。
葉太太一看就問:湯媽,露兒怎麼選這樣一幅畫掛在這裡?誰家堂屋掛這樣的畫?
湯媽踟躕半日道:太太,這是這府里老爺選的,不讓換下來。說讓小姐多看多悟。
葉太太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就火冒三丈道:“這是哪家的規矩,誰家堂屋掛這樣的畫,這是做給誰看呢,還讓天天看,看個屁。”
說著就進了堂屋左邊的屋子,屋裡一張炕,掛著大紅圍帳,炕前放著一個嬰兒車,車內正是秦斯陽,葉晨露靠著炕櫃坐在炕上,聽到母親說話的聲音早哭得淚流滿面。
葉太太緊走了幾步,一把抓住葉晨露的手,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就哭成一團。
劉媽跟著一路進來,看葉太太和葉晨露哭得止不住,便輕輕擺擺手和屋裡的湯媽紫騰悄悄出了屋子在院子裡候著。
葉太太和葉晨露哭了一陣,葉晨露慢慢止住,勸葉太太道:“母親別哭了,也不是什麼重傷,只是扭了一下,過幾日就能下地走了。”
葉太太方止住,趴在葉晨露腳上看了一陣子,看那腳腫得厲害,便道:“看這傷腫得還很厲害,是不是很疼,你別亂動。”
葉晨露看葉太太十分揪心,便道:“母親別擔心,只是看著腫得厲害,其實不是很疼。”
葉太太嘆口氣道:“你這個孩子啊,怎麼這麼不小心,是怎麼弄的,端木華和墨子桐是怎麼照看你的,嫁過來才一個月就受了傷,我找他們去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