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桐聽了笑道:“黃媽,別嚇她了,看春芽的臉色都不對了。再說她該哭了。”
小支稜回頭看春芽果然委屈得兩眼含著淚,可憐巴巴地看著黃媽,便笑道:“哎喲!還真哭泣上了,昨兒還說要當小小支稜,和我一樣呢,今兒怎麼就成了哭神附體了,你可小心,我娘給我講的那個哭神韓娥可是哭了三天三夜,你要哭上三天三夜保管就成了哭神了。”
墨子桐聽了一愣,心下想道:哭神?這還是第一次聽這個名詞,有這個神嗎,我怎麼沒聽過,歷史上或文學作品中以哭聞名後世的是有那麼幾個,就像申包胥哭秦庭、賈誼哭時政,項羽哭虞姬、劉備哭江山,諸葛亮哭周瑜、阮籍哭窮途,李煜哭國破、白居易哭溼青衫、宋江哭兄弟,賈寶玉哭女兒這都是比較有名的,這小支稜說的哭神又是哪一個?
心中想著,便問道:“小支稜,你娘說的哭神是誰,好好給我們講一講?”
小支稜聽了笑著道:“太太不會連哭神都不知道吧!我們打小長到大,只要一哭,大人們就說再哭再哭,今晚哭神就來領你了,我們一起長大的那幾個都知道,我娘用這招把我們姊妹三個收拾得定定的,誰也不敢造次,這招可支稜了。”
墨子桐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個支稜法,到底那哭神是誰?”
小支稜道:“我聽我娘說古代有個叫韓娥的,流浪到一個國家,靠賣唱換口吃的,她歌唱的極好,以至人走了那歌聲好象還繞著梁,大家都以為她還沒走。”
小支稜剛說到這,春紗笑道:“那叫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小支稜捂著嘴笑道:“春紗姐姐,你別笑話我,我也是聽我娘說的,那時在先太太院裡時,聽茯苓姐姐她們能讀書可羨慕了,但太太說了,只有一等月例的姐姐們才有資格讀書,其他人是沒資格的,所以,我也沒看過書,字也不認得幾個,剛才太太說年後請先生教我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過去這資格只有太太身邊那幾個姐姐才有,我們都是靠邊站的。”說到這時,小支稜語氣中已有不平之意。
墨子桐聽了心下想道:這階級區別還真是大,就是下人也要分個三六九等,受個教育讀個書現代多容易的事,在古代有多少象小支稜這樣的女孩們連個資格都沒有,真是讓人無語。
正想著,春芽說道:“小支稜姐姐,這下你得償得願了,趕明兒你也學得滿腹經綸,向老爺太太求個恩賞,也去參加科舉,將來當個朝廷命官,豈不是就得意了。”
眾人聽了春芽這番話,都笑道:“瞎說什麼呢?哪有女子參加科舉考試的,這可不成了笑話了?女子都出去當了官了,這世上男子該如何自處。讀書作詩這樣的事,原不是女孩家份內的,不過為著以後說話辦事更知禮明事,不至於糊塗,否則累巴巴的學那些做什麼。”
墨子桐聽了不置可否,也不便說什麼,只輕輕問了句:“走了這麼久,到了沒有?”
黃媽忙掀起車簾往外看了看,回頭對墨子桐笑著說道:“太太,你定是能掐會算的,您這一問就到了,再走百十米估計就到了,那裡圍的人最多,前面還有好多帳篷呢!”
墨子桐一聽忙將頭往簾外看去,果見幾十頂帳篷橫七豎八擺著,離得不遠處已圍滿了人,有彩旗豎著,遠遠得就能聽到人們嘈雜的說笑聲。
馬車在一處空闊處剛停下,就有人隔著車簾回道:“回太太,老爺讓我們半夜就出發了,府裡帳帷也搭好了,太太下車先去帳中喝口茶,這嬉冰場是官辦的,我們一早就向這裡何管事遞了老爺的名貼,已經排上了,等會清了場,內教坊專管這裡的何管事會著人來叫我們,就咱們府里人在澤上嬉冰,免得別人撞了太太。”
墨子桐聽聲音知是添喜,便道:“知道了,你們辛苦了!”
眾人簇擁著墨子桐從車上下來往帳帷走去。只見在五顏六色的各種形制帳中有一帶頂紅色氈毯帳設定在兩個無頂帷帳中間,那氈毯帳呈長方形,盝頂狀,兩壁垂直,山面敞開,前置一個六曲水墨山水畫屏風。
遠遠看上去,地上及帳後遠山皆是白茫茫一片,兩邊的無頂帷身是紅色的,那水墨屏風置身於奪目的紅色畫面中,映著太陽傾洩而下的金色光芒顯得那方屏風上黑白交織的世界越發清晰純粹。
一時墨子桐領著黃媽和楊媽先進了帳中,春弓、春紗,綠君、柳氏及丫頭們自去車上取墨子桐等人場上嬉冰所需裝備之物,灶上婆子和小丫頭自去後面車上取爐灶和食物放置於左側帷中,忙著點火燒爐準備吃食,其他小廝和趕車諸從皆進了右側帳中。
墨子桐隨送黃媽和楊媽及眾丫頭從屏風一側進了帳內,見裡面四處點著十二支火把,將帳內照得通亮。
眾人進了帳中,外面三四個婆子便將屏風往敞口處抬去將敞口遮得嚴嚴實實。
帳頂鋪著金色瑞紋錦緞,四周皆是紅色底金色團花紋錦緞作的帳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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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屏風門放著一個髹紅漆上繪著牡丹花葉圖樣的匡床,匡床前擺著一個髹紅漆金色流雲紋矮足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