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出去後,紫藤一邊扶葉晨露躺下,一邊說道:“少奶奶何苦理那婆子,她最是個嘴碎,今日你那幾句話,不知又會在秦老太太和少爺面前編排成什麼,又要惹出什麼閒話出來。”
葉晨露聽了心中更煩,便翻過身去也不理紫藤,紫藤看葉晨露不想說話,便和湯媽媽一起將被子與葉晨露蓋好,方在外屋裡坐在筌蹄上悄悄說著話。
“湯媽,少奶奶和二少爺兩人彆扭了有好一陣子了,少爺也不來少奶奶屋裡,少奶奶天天心事重重的,這肚裡的孩子會不會有影響?”
“你這孩子倒心細,我也正為這個發愁呢?十月懷胎你當那小人兒什麼都不知道啊!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只是嘴裡說不出來罷了。這孕中如果心情不好,將來還會影響孩子的性情。”
“那你給我說說你當年懷孩子時是什麼感覺,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明兒我們照著給少奶奶準備去。”
“我那時懷我那大丫頭時,啥都不想吃,吃什麼吐什麼,我看咱們少奶奶好像不吐,也不挑食,和我那時懷大丫頭完全不一樣,都快三個月了也不顯懷,人看著還是和沒懷孕時一樣靈巧,少奶奶懷的八成是個小少爺。”
“湯媽,要真是個小少爺,那我們少奶奶在這府裡就可仰著頭過日子了,看以後誰還敢怠慢她。”
“這話不敢出去亂講,這府裡一共四個少爺,誰也沒生下兒子,老大家兩個閨女,老三家才娶過門上月雖說有了動靜,但是男是女還不知,這會子要是知道我們少奶奶懷了兒子,那些人得動多少心思,且我們二少爺又不是秦太太生的,還是小心點,頭三個月最容易滑胎,雖然吃著養胎藥,但需得咱們自已十分小心才行。”
“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天大奶奶房裡晶瑩姐姐還問我少奶媽愛吃酸的不是辣的,我當時也不在意,只說我們少奶奶不挑食,她還不信,說我誆她呢?這會子想去那日是不是就是來打聽這事的。”
“八九不離十,俗話說酸兒辣女,從吃食上也能猜出生兒生女。這大宅子裡看著人人都是親人,背後恨不得一個弄死一個,以後小心些,凡事多個心眼,多餘的話不說不問,做好本分的事就好。”
兩個人正在說話,不妨外面推門就跑進來一個丫頭,進了門就直嚷道:“少奶奶,不好了,少爺被人打了,老爺太太讓你快去前廳呢!”
葉晨露剛迷瞪著,被這小丫頭的喊叫聲驚著,頓時就清醒了。湯媽看小丫頭一點規矩不懂,當即就指著罵道:“你是哪裡來的,這般沒規矩,少奶奶在歇覺,怎麼直直的就往裡闖。”
那丫頭倒不怕,反揚著臉說道:“人都死了,還什麼規矩,快快去前廳吧!家裡都亂了套了。”
葉晨露此時已坐在炕沿上,紫藤忙進去替葉晨露穿了鞋子,主僕三人便一路來到前廳。
葉晨露遠遠地就見一個床板上直挺挺躺著一個人,從頭到腳蓋著一塊白布,還沒走到跟前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且說那日墨子桐從玄知觀回來,除了每日去墨太太房裡陪母親養病,其他時間都在自己屋中關著門想那日塵然真人的話,越想越不明白:那真人說得很清楚,自己是因前緣未了,所以才來到這裡的,也就是說就算自己跳到那湖裡也連回不去,那既然回不去,幹嘛要嫁給那端木華。
一想到和比自已大十來歲的人結婚,墨子桐腦袋都大了,心想:怎麼這麼倒黴,來到這攤上這樣不講道理的事,才多大就要嫁人,這簡直就不可理喻,便眼下怎麼辦?逃出去,還就不信了,這雖然是古代,應該也能找到活路,不過出去後靠什麼活,這倒成了問題?現在不流行刺繡,靠賣字畫過活應該還行,便轉念一想也不行,這買賣字畫的都是有錢有勢的達官貴人,一來二去的不就知道我是誰了,還不是一樣給抓回來,不行,再想個穩妥的法子。幹什麼呢?想了幾天墨子桐也沒想出好主意,眼看著婚期一天天逼近了。心裡越發愁了。
這日,墨太太魯姨娘和墨子桐來葉家還禮。幾個人正在說話,忽然聽說葉晨露夫君秦少卿酒後被人拿刀捅死了,葉晨露昏過去了。墨太太便帶著墨子桐、魯姨娘和葉太太一起急忙來秦府看望葉晨露。
等葉晨露悠悠醒來時,葉太太、葉老爺、墨太太、墨子桐、魯姨娘都在。
眾人看她醒來,葉太太忙抓著葉晨露的手道:“露兒啊,你可算是醒了,我和你父親險些被你嚇死了。”
葉晨露微微睜著眼看著葉太太道:“母親,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了?那死了的是誰?秦少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