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藩老爹三人出了門,潭靈兒便帶著一個小廝,拿著個長正的寶相花紋三層提樑盒進來,那小廝將提樑盒放在案几上。潭靈兒將提樑盒開啟,從裡面取出團花紋銀碗盛著的漿水粥並一雙獸頭銀筷子,又取出用連枝紋銀盤裝著的兩個古樓子肉餡胡餅和一盤用雙魚紋銀盤盛著的醋芹一一放在端木華面前。
潭靈兒將這些粥菜一一擺放好,對端木華說道:“老爺這粥是剛溫過的,這會子吃剛好。”說完看端木華點了點頭,便引著小廝退出門外侯著。
端木華看這些吃食,別的尤可,那漿水粥此時倒是趁意,酸爽甚是解酒,便一口接一口連著吃了三四口,方覺臟腑有了適意感,又拿起一個肉餡胡餅幾口就吃了,就著醋匠將另一個也吃了,將剩下的粥喝完,方向門外喊了句:“潭靈兒,上茶。”
潭靈兒聽到端木華叫自已上茶,忙到茶房去與茶房魏媽說道:“魏媽,老爺要吃茶,快將茶具茶水給我。”
魏媽聽了,便在一個孔雀紋提樑銀壺中倒了滾燙的茶水遞與潭靈兒,潭靈兒見只有茶壺沒有茶盞,便問道:“魏媽,老爺這會子要吃茶,才剛收進來的那套鎏金茶盞怎麼不見了?”
魏媽道:“那套是來人或過事情時用的,昨日老爺要去京郊縣上,前日大老爺和三老爺來吃送別酒,才專門從庫上領來的,一樣花式的三套,還未及還給庫上,昨天眼不錯就讓你送上去了,剛才已交回庫上了。老爺平時吃茶用的茶具在老爺書房的棚閣子上,你只管提了茶水去。”
潭靈兒聽了便自提著銀壺進了書房,果見棚閣上放著一套葡萄紋銀茶盞和同紋飾的茶托子,便取下來先用茶水將銀茶盞燙了,又重新倒了一盞連同茶托子一併放在端木華面前,又叫門外小廝進來將碗盤收入提樑盒退下。
端木華吃了口茶,心中又想著昨日之事,正在鬱悶愁苦。就有灶上管事劉婆子來回:“老爺,今日要領兩千文錢去採賣各樣時令蔬菜水果、新鮮雞、鴨、魚、蛋、羊肉、豬肉等,太太不在,帳上韓先生讓來找老爺。”
端木華便問那劉婆子:“之前太太在時如何領的?”
劉婆子回道:“太太那裡有兩個鑲了銀邊的烏木腰牌,領錢領物時從太太那裡領出腰牌,太太那裡上了帳,拿著腰牌到帳上領了錢,帳上也記了,每月兩邊的帳核對後再開始下月的。”
端木華聽了一時倒為難起來,自已這也沒有腰牌,這可如何是好?忽然抬頭看到棚閣上放著一個只有七寸大小的白玉算盤,便對劉婆子說道:“你拿我這個算盤去領錢,我先記上,回頭讓她們騰到帳上。”
劉婆子慢騰騰陪笑道:“老爺得使個人給帳上韓帳房說一聲,他那個人軸得很,我們去說了怕他不相信,還以為誆他呢!”
正說著,又有車馬管事杜來財來回:“老爺,府裡太太出遠門的銀色翠珠寶頂銀色團花紋錦緞圍帳四輪車拔了縫,連線輞和轂的輻條也得換了,這會子人已來了,看了那拔縫的地方和輻條,要領修車費五百文,另有修車所需各種物料還得領出一貫另八十文去。”
杜來財說完,端木華在紙上記了,讓他在門外先侯著,等灶上婆子將白玉算盤還回來再給他去帳上領錢。
剛說完,外面又有專管府裡衣物採買的何家樹進來回道:“老爺和太太中秋出門的衣裳做好送來了,要給成衣坊的人結去四十貫。”端木華聽著便道:“讓等兩日再來。”那人答應著去了。
正要起身,又有上夜管事孟星海來回道:“夜裡燈油沒了要買二十升,需預領二貫錢出去。”端木華又坐下記在紙上,讓也在外面侯著等白玉算盤來了拿著去領。
端木華自來從不管這些家事,現太太回了孃家,管家和自已貼身小廝又被打壞送去莊子上了,這一大早家裡大事小情沒完沒了,一時沒個抓撓便覺十分不便宜。
一時將府里人想了個遍,覺得那帳房裡韓朔算是個妥當人,便對門外潭靈兒說了聲:“潭靈兒,去把帳房裡韓朔叫來。”
一時,一個方圓臉、中等身材穿著一身圓領藍色袍衫的人進來向端木華躬身施禮道:“老爺,您叫我?”
端木華正閉著眼坐在書房圈椅上,聽有人說話,睜眼一看是韓朔,便道:“韓朔,王慶寶和雙漸被攆到莊子上去了,太太也不在家,府裡原先王慶寶那攤子事你先操些心,我這身邊不能沒人,你儘快找兩個來,萬一有事也有個替換。你這也算臨危受命,這段時間就辛苦一下,等找到合適的帳房先生你再卸下那一個擔子。”
韓朔聽了先是一愣,聽老爺說臨危受命,雖有些受寵若驚,倒也鎮定,便雙手執於胸前躬身道:“老爺抬舉,韓朔何德何能得老爺青眼,既然趕著鴨子上架,那我定好好幹,不辜負老爺厚愛,您說的兩個人我儘快去找。有事您隨時傳喚。”
端木華笑道:“平日看你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沒成想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嗯,倒更出乎我意料,你放手去幹,有事我給你撐著。最近府裡花銷也大,銅錢進出還要格外操些心,別讓人趁亂摸了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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