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外,嫿燕站在神武門看著身後的紫禁城,紅牆黃瓦裝載著她一生的喜怒哀樂,踏出這個門,她就可以與這一切告別,嫿燕盯著上面的匾額,今日皇上離開後,竹雅等人伺候著嫿燕換成普通旗服,趁著天空泛白,石青駕駛著馬車從圓明園一路暢通回到紫禁城,她還需要拜別太後,順便將留在紫禁城收拾好衣物帶走,其實回紫禁城的原因便是她還想再去一趟靜心閣,最後再看一眼。
靜心閣內,十二爺站在殿內看著枯黃的楓樹,嫿燕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的望著“離開後就不要在回來了。”
嫿燕側過頭看一眼十二爺,十二爺笑了笑“這楓樹怕是活不成了。”嫿燕收回視線,往前走了幾步摸著樹幹“無人在看,枯與不枯,有何區別。”說著轉過身離開。
“照顧好自己。”嫿燕側目回頭望一眼笑著點頭慢慢離開靜心閣,十二爺望著楓樹走上前撫上嫿燕剛才按的地方“燕兒...”
竹雅在旁道“格格,紫薇格格她們來了。”嫿燕回過神來,有一絲茫然的看著竹雅,只過幾秒才恢複清醒,嫿燕轉過頭看一眼紫薇她們,此次離宮紫薇她們都會跟著嫿燕離開,只是她們最終會回來,而嫿燕卻不會在回來了。
“你們都收拾好東西了嗎?”紫薇等人點點頭,嫿燕又看向五阿哥“日後便有勞你幫皇上多多費心朝務。”
五阿哥應下,伸出手遞給嫿燕一個小盒子,倒是不沉,嫿燕接到手中看了看,五阿哥說道“雖是放心,可我依舊不捨,我便當做是小燕子要離開,要飛走了,這是我的相思,我給自己三年時間,這是三年的相思,過了,我的相思也該沒了。”嫿燕低下頭開啟盒子,裡面是一份份信件,嫿燕緩緩合上重重的點頭。
嫿燕又抬起頭環視一圈紫禁城,最終下定決心轉過身往馬車走去,這時吳書來在後喊道“格格留步!”吳書來氣喘籲籲的小跑過來,吳書來這一來倒是讓所有人心中一緊,只是嫿燕卻沒有害怕,她知道皇上在這時候後悔的,因為他也下定了決心。
“什麼事?你不是在圓明園嗎?”嫿燕問道。
吳書來緩了幾口氣說道“奴才特意趕來送送格格。”說著吳書來低下頭擦擦眼角流下的淚“奴才是格格一手提拔上來,奴才一直都記得格格當初是如何幫奴才,若是沒有格格,奴才也沒有今天的成就。”說著吳書來便要跪下,嫿燕輕抬手扶住他“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吳書來搖搖頭,又是低頭擦著淚水,嫿燕柔和一笑,輕輕拍著吳書來的小臂。
“格格,奴才也知道格格不缺什麼,奴才便祝格格一路平安,日日為格格祈福。”
“你是伺候皇上的老人,日後...你好生伺候著。”吳書來點點頭,嫿燕看一眼宮殿想了想對著吳書來笑了笑便轉身離開,吳書來低著頭又擦擦淚水,嫿燕步上馬車對著送五阿哥和吳書來揮揮手,送別的人除了他們二人便在沒有其他人,嫿燕最後後深看一眼紫禁城,最終放下布簾,她還記得她那一年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入宮的場景,一眨眼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皇上站在圓明園武陵春色的桃花林內,看著桃花,只是雙手緊緊握著,光影流轉,陌上花開,韶華易逝。
嫿燕雖是離宮卻沒有當即離開京城,而是先回到府邸祭拜祖先,午後才準備離京,一路上十六爺和博明他們護送嫿燕到京郊才止步,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先是山東濟南,送紫薇的父母回家,隨便讓紫薇和爾康回濟南祭拜祖先,畢竟濟南才算是紫薇真真正正的孃家,而爾康也需要到濟南來認認路,畢竟是老丈人家。
到濟南的路上會路過易州,嫿燕隨便在看一眼十七爺,抵達濟南時,已經過了到四月下旬,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機,而嫿燕的生辰也是在路上度過。眾人也不著急趕路,走走停停才到濟南,在濟南小住半月,嫿燕與蕭劍等人啟程到杭州。紫薇和爾康決定在多住幾日在趕路去杭州與她們彙合。等到了杭州已經是六月,正是荷花花開,紫薇盛開的季節,她們走的慢,才到杭州三日紫薇她們便追上,杭州是嫿燕與蕭劍的故鄉,二個到蕭家祠堂祭拜爹孃,嫿燕跪在祠堂前,內心對著父母很是愧疚,她總覺得是她造成的這一場悲劇,她對她們帶著歉意更是帶著遺憾,她終究還是期盼著她們的親情,只是命運捉弄,這輩子她都不會實現這個願望。而蕭劍則是鄭重的告訴父母,她們的雲兒找到了,他們一家人不會再分開。嫿燕的名字也正式列入蕭家族譜之上,嫿燕看著蕭雲這個名字一時也是感慨萬千。在杭州停留半月一行人往雲南走去,雲南不比濟南和杭州那麼路途好走,抵達雲南時已經是十月。
雲南是蕭劍成長的地方,到雲南也是為了讓養父母見一見晴兒這個新媳婦,在加上蕭劍的養父母是蕭劍和嫿燕生母的好友,如今蕭劍找到了自己的親妹妹,無論如何都要帶著嫿燕來看看她們。她們也是幫著蕭劍尋找嫿燕的下落,如今找到蕭雲,她們最是高興。而雲南是一座春城,四季如春,更是人間天堂,一眨眼在雲南便是一待就是一月,紫薇她們更是樂不思蜀,只是爾康身有官職,終究不能久留,晴兒雖然想要在這裡定居,可是到底捨不得太後,再加上蕭劍的更是文武全才,雖是留在雲南也定會在當地有一番大作為,只是如今有額駙這個身份,在加上嫿燕的關系,若是在京城定然更加有利,蕭劍很是糾結,他雖然想去京城為大清做事但是他還是放不下父母之事。
嫿燕看著蕭劍這般糾結,直到有一日蕭劍獨處時,嫿燕走到蕭劍的身邊遞給他一壺酒,蕭劍接過酒看一眼,嫿燕則是抬手喝一口“上好陳釀,喝喝看。”說著又是一口,蕭劍轉過頭也是豪爽一口。
“還在想嗎?”嫿燕問道,蕭劍點點頭,嫿燕看一眼他“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應,只是你放不過自己。”
“朝堂太過複雜,走錯一步,便是深淵。”
“可是你註定無法脫身,你娶了晴兒,又有了富察家的身份,這個局你是走不出的,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嗎。”嫿燕放下酒壺盯著蕭劍的眼睛“我知道你猶豫的原因,但是你有謀有勇,朝堂是一灘渾水,你若實在不想接觸朝堂,從商重武也是不錯的選擇。”
“從商重武?”蕭劍疑惑的問道。
“你現在的身份當個皇商定然沒有問題,至於重武,雖四海昇平,可危機四伏,武器是國之利刃,而建造武器是個需要長久發展的,你可以從這裡入手。”說著蕭劍點點頭,嫿燕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被束縛,而你也要多為晴兒考慮考慮。”說著嫿燕拿起酒壺離開,而蕭劍也在那個夜晚決定回京,當然嫿燕也承諾了對太後的諾言,讓蕭劍晴兒定居京城。
她們回京的日期敲定,新年前回京,只是二個月的路程著實還是有些趕,大家只好快馬加鞭的準備,畢竟十一月是冬季,路恐怕難行,至於嫿燕並沒有打算跟他們離開,而是準備去甘肅青海,大家便在雲南各自離開,嫿燕帶著她的幾個奴才離開,一直到班傑明送來一封信,那已經是三年後的事情。
三年間嫿燕走遍了大江南北,山山水水都已看遍,嫿燕最終還是回到了杭州,杭州算是她的家鄉,在杭州買了一處府邸,每日彈琴作畫也是瀟灑,而五阿哥送的信也看全,嫿燕希望五阿哥可以走出這個相思。
說起班傑明送信,他要回大不列顛了,而這幾年他們之間也有書信往來,尤其是嫿燕在圓明園看過西洋建築時,對西洋建築很是喜愛,她想去西方看一眼真正的西洋建築,而班傑明送信便是想邀請嫿燕一同到大不列顛,嫿燕想了想決定跟著班傑明離開,只是離開前她要回一趟京城。
京城,嫿燕知道此去大不列顛一路很是危險,畢竟需要漂洋過海到全新的國度,而嫿燕更是準備在大不列顛待幾年才回來,而這幾年十二爺他們身子漸漸不好,她害怕這一見是最後一面,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回京一趟,其實她心中更是有一個想法,她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嫿燕此番回京暫住在富察府,這三年來博明等人也常常來信,如今見到真人反而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嫿燕也知他們的想法,她與他們一樣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十二爺是在她回京的次日便來瞧他,十二爺比之前憔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