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次女於四月早産而生,但是福薄,終究是幼殤。好在五月二十四日,四阿哥三女,嫡女降臨,身強體壯的小娃娃,早先嫿玥之嫡長女夭折,而此女便成了嫿玥對長女的寄託,再加上嫿燕說為其起名,更加讓眾人期盼。
六月下旬滿月至極,嫿燕特意從寺廟求得護身符贈與小格格,嫿玥抱著孩子謝過,嫿燕又賜名為淼婉,更是讓這場滿月會到達高潮。宴席過後,弘歷拉著嫿燕步到書房,書房內並無奴才伺候,嫿燕剛轉身便被弘歷抱在懷中,嫿燕靠在弘歷懷中未語,久良弘歷才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這些孩子可足夠了?”
“足夠什麼?皇室自古講究開枝散葉,弘歷,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是我無能為力,我既不想你與她們生孩子,卻也不想讓你落得子嗣稀少的罵名。”弘歷微微松開嫿燕,嫿燕抬手抓住弘歷的臂膀“弘歷,已經是這般田地,你我都在成長,我已經不難過了,只要你的心是我的,我就滿足了。”
弘歷無奈的嘆口氣,抬手撫著嫿燕的臉龐“今日你怎麼將自己畫的這般老。”說著將眼角用螺子黛畫的皺紋一一擦去,嫿燕急忙拉住弘歷的手掌“別擦了,一會我還要回去。”
“今晚我不想讓你走,留下了陪陪我可好?”弘歷抬手擁住嫿燕,低聲懇求的說著。
嫿燕望著燃燒的燭火,一滴燭心水落在外面,凝固成蠟塊。“好。弘歷,我也想陪著你到永遠。”
“燕兒,我們會有那一天的。”弘歷摩擦著嫿燕的鬢發,吸著嫿燕身上的檀香味說道。
“對了弘歷。”嫿燕抬手拍拍弘歷的肩膀,弘歷微微疑惑的松開嫿燕,等待著嫿燕的下一句話“前一陣我去為淼婉求護身符,特意為你也求了一個,這可比淼婉的更珍貴,你留著放在身邊。”說著便從裡懷拿出護身符遞給弘歷。
弘歷接過護身符細細的看著,上面繡著朵朵桃花,係扣是上好的岫巖玉,晶瑩剔透。弘歷滿懷感動的收在裡懷“你每年都要為我做這些事,我都不知要如何報答燕兒了。”
“我不要你的報答,我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嫿燕抬起頭笑著回道。
弘歷探頭印下一吻“心一直在你這裡,從未離開。”說罷,嫿燕輕聲一笑,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九月初,懋嬪因病離世,皇後娘娘悲痛之餘,舊疾發作移駐暢春園。
暢春園秋意正濃,嫿燕因擔憂皇後娘娘病情,驅車前往暢春園,這裡是嫿燕多年未來的地方,這裡是曾經自己熟悉的地方,可是自從萬歲爺登基,反而成了最害怕的地方,若不是皇後娘娘的病情必要在暢春園休養,嫿燕是絕不會在此地的。
暢春園還是如同康熙年間的樣子,只是沒走一步都帶著悔意,好在皇後住的不算太深,畢竟皇後也知道當初的往事,對於政治,她既是參與者也是見證者,她心中也是帶著怕的,那一年賜的玉如意,她也是多年未看的。
進到皇後居住的園子,嫿燕走近內間,瞧見皇後病臥床榻的樣子,嫿燕心頭一酸,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這讓嫿燕也變的感性起來,嫿燕上前半步欠身請安“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
皇後抬眸看著嫿燕笑著擺擺手讓她上前來,嫿燕起身慢步到皇後身邊的小榻坐下,皇後拉著嫿燕的手笑著說道“怎麼今日來瞧我了?”
“皇上很是擔憂娘娘的身子,而我也怕娘娘在這裡住的不習慣,得空便來了。”嫿燕回道。
“養心殿事忙,難得你抽空來瞧我。萬歲爺最近的身子可好?”皇後倚靠在軟墊,目光柔和的看著嫿燕。
嫿燕笑著點點頭“不錯,娘娘不必憂心,可要保重自個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嫿燕擔憂的望著皇後,皇後身子一直不見好,若無意外,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皇後抬手輕咳一聲,緩口氣才回道“本宮不過是殘花敗柳,茍延殘喘而已。”
“娘娘...”
“若是本宮當真熬不住了,格格,萬歲爺便請你多多照顧,本宮是有心而力不足了。”皇後微微低下頭請求道。
“娘娘定會安好的。”嫿燕低眸看著被角安慰著,只是這句話多少的安慰自己安慰皇後,她們心中都清楚。
皇後搖搖頭,移開視線望著遠處的盆景“本宮嫁於萬歲爺數十載,見過萬歲爺的喜,見過萬歲爺的怨,不敢說摸透了萬歲爺的脾性,卻也知一二。萬歲爺待若曦是極好的,卻陰差陽錯造化弄人。最開始本宮也曾誤會過格格與萬歲爺的感情,可是後來種種,本宮也明白,萬歲爺與格格之間的摯友之情,這麼多年,萬歲爺若無格格在,定是走不到現在的。雖然若曦走了,可你還在,萬歲爺無論是如何的感情,還請你多多陪著。無論萬歲爺是愛也好,是利用也罷,總歸是不會威脅到格格的,還請格格答應本宮這最後的心願。”
“皇後娘娘放心,我早已答應過十三爺,自然是會做到的。”嫿燕抬頭認真的看著皇後,希望皇後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出真誠,也很好讓皇後可以走的安心。
“那就好,我知道你喜歡四阿哥,你們不畏懼世人的眼光,本宮很是敬佩,萬歲爺定然也是清楚的,不然也不會這般縱容格格,本宮既是羨慕卻也嫉妒。若是本宮熬不住了,這後宮必然是熹妃的天下,熹妃無子嗣卻有四阿哥傍身,若是將來萬歲爺他...倒時候你的處境堪憂。本宮無甚本事,卻也擔憂你日後處境。”說罷揮手讓身邊姑姑端著木盒上前,嫿燕側望一眼木盒不甚明白,姑姑將木盒端到皇後面前,皇後指著木盒又道“這裡面是記載當初熹妃産子之事的過程,若日後熹妃為難你,你也好有傍身之物,本宮雖不在,卻也是你的見證人,免得你無證據。”
嫿燕紅著眼的看著木盒,久良擦擦淚水,鄭重的站起身接過木盒“嫿燕謝皇後娘娘,此大恩大德,嫿燕沒齒難忘。”說罷半跪在地低下頭。
皇後抬手讓奴才扶起嫿燕,抬手拉著嫿燕“你幫本宮的事情,本宮都記得。本宮該給你的都給你了,回去好生照料皇上,本宮福薄,陪不到萬歲爺到最後,你福深,便替本宮瞧著萬歲爺吧。”
“是,嫿燕謹遵皇後娘娘之言。”說罷將木盒遞給身後的青巧,嫿燕雙膝跪地,對著皇後行大禮拜別。
皇後烏拉納拉氏於雍正九年戊戌九月二十九日崩逝。
十二月十日,皇上命顯親王衍潢、理親王弘皙齎冊寶,上大行皇後尊諡。特以冊寶諡曰:孝敬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