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雅此刻汗流浹背的看著殘骸,視線轉了幾圈才回過頭看著嫿燕“格格,奴才不知。”
“不知...”嫿燕突然轉過身向外跑去,竹雅一愣急忙追上去“格格,你要去哪?”
“弘歷...弘歷!他在哪!”嫿燕邊跑邊喃喃自語。
突發地震之時,弘歷剛好在養心殿外,正準備進殿便地動山搖,弘歷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身形,等餘波結束,弘歷立刻轉身往外跑去,期間遇到了第二次劇烈的震動,弘歷忍著不適和不穩搖搖晃晃的往嫿燕所在的方向跑去,他心中記得今日嫿燕去的地方是早年明朝時遺存的宮殿,早已抵抗不住今日的這場地震,弘歷擔心嫿燕會出事情。
地震還未止住,便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弘歷呆愣的看著前面明明看的見屋簷的房子落地,腳下的地面緩緩的安穩,而弘歷前進的步伐也停下,他手抖的不成樣子,他的雙腳也軟的不成樣子,那一刻他怕極了,他怕他的燕兒在那堆廢墟中,而他心中也知道,他的燕兒不會就這樣消失,他不準。
不知過了多久,在弘歷看來彷彿是一個世紀的長度,他才如夢初醒的抬步奔跑著,他不信,不信他的燕兒會出事,可是若是真的出事了,他定要用這雙手將她救出來,他要快越快越好!
弘歷在宮道上奮力的跑著,而嫿燕也朝著弘歷的方向跑著,突然之前二個人便這樣的相遇,彼此帶著汗水,甚至狼狽不堪,可是那一刻二個人莫名的覺得心安,因為他她在。
二個人這麼望著,突然之間又一次的搖晃起來,弘歷快步上前抱住嫿燕,兩個人坐在路上緊緊的抱著“燕兒,還好你沒事,我來晚了。”
“是你沒事才好。”嫿燕抬手緊緊的回抱著弘歷“那時候我好怕!弘歷,還好我出來了,弘歷,我好擔心我以後就看不見你了!”
“佛祖保佑,你沒事,我也是那麼的後怕!”弘歷微微松開嫿燕,抬起頭靠在嫿燕的額頭上“燕兒,我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你根本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是有多麼的擔心,我甚至想,只要你還在,什麼都不在意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只要你活著,燕兒,我只想你活著。”
“我活著,我也在。弘歷,我怎麼捨得拋下你。”嫿燕含淚看著弘歷的眼睛,弘歷此刻眼圈微紅著,可是嫿燕知道剛才弘歷他哭了,這般堅強的人他哭了,是為了她哭的。
“沒關系,我只要你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我什麼都不在乎了。”無論她與皇阿瑪是怎麼的感情,不管她與十七叔的如何的感情,不管所有,她愛也好,不愛也罷,只要她活著就足夠了。
餘震不斷,可二個人卻在一起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只有彼此都在,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了。突然嫿燕睜開眼睛微微推開弘歷“皇上!我要去找皇上,還好皇後太妃們,這場地震如此之大,也不知可受傷者。”說罷嫿燕站起身,弘歷在旁扶著她。
“我與你一起!”嫿燕笑著點點頭,若是讓弘歷一人離開她也不放心,而弘歷必然同她一樣,只有兩人在一起才是最安心的。
好在紫禁城並沒有什麼重創,寧壽宮諸太妃們,並後宮妃嬪,俱各平安。各宮出現小部分的受傷者,最為之擔憂的不已,是當時嫿燕所在的地方,房屋倒塌有三人殞命,嫿燕也安排人進行厚葬,讓其家人家眷得其屍骨與恩賜。
當日晚,嫿燕從養心殿回來,便瞧見久候的弘歷,嫿燕上前幾步緊緊的抱住弘歷,二人慶幸今日的平安又後怕著,那一刻弘歷甚至發誓只要嫿燕安好,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們沒有說什麼過多隻言片語,只是緊緊的相擁著,說再多的話有何用,還不如眼下的溫存來的重要與有意義。
次日,因為這次地震,民間哀怨之聲越發嚴重,皇上本就虛弱的身子,再次病倒,尤其是皇上也認為這次地震是上天對自己的警示,六月難得休養的身子,再次陷入危機,嫿燕也勞心傷神的照顧著皇上。
八月末,皇上因身子不爽多月,後妃照料有功,大封六宮,這是皇上自登基以來,第一次大規模晉封。
熹妃因照料皇上有恩,再加上皇後病重,四阿哥嫡子出生,無論如何,熹妃又要晉封一級。封為熹貴妃,代皇後攝理六宮事。
皇五子生母裕嬪,耿氏。晉封裕妃。
劉常在晉封劉貴人。
馬答應晉封馬常在。
高答應晉封高常在。
九月,皇上基本穩妥安排完後事,靜待自己的死亡,但他又撐過了這場大病,拖拖拉拉的直到十月得以痊癒。
而在此期間,皇上密張廷玉,屋內只有他們三人,皇上將親筆密詔示張廷玉,張廷玉雖吃驚卻也絕無多言,拱手接受重任。
瞧著張廷玉離開,嫿燕轉過頭看向皇上,皇上雖然病的反複,可是今日氣色倒是非常好“皇上何必如此著急?”
“此事宜早不宜遲。”皇上回道。
嫿燕點點頭,低下頭整理著剛才張廷玉帶來的奏章,皇上對著嫿燕招招手,嫿燕上前幾步等著皇上吩咐“嫿燕,朕想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告訴朕。”
“皇上想要問的問題,嫿燕無法告知。因為這世上沒有如果。”嫿燕抬起頭盯著皇上的眼睛。
皇上為之一振,久良才仰頭一笑“是朕低估了你。”
“不是皇上低估了我,而是皇上迷失了自己,忘了曾經的那些過往。”嫿燕輕聲回道。
“迷失?”皇上低下頭看著被角,片刻才痴笑一聲“是啊,朕迷失其中,讓自己麻痺,其實歸根結底是朕太害怕了。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嫿燕移開視線轉而望向窗外,不由得感嘆,一年又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