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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不歡而散,嫿燕已有數日不曾見到弘歷,弘歷因著心中委屈不願先低下頭,而嫿燕忙著新春瑣事無暇去尋弘歷。一直拖到除夕夜,二人雖見面卻不好有機會說什麼,有因著前一陣富察家老太太突然發病,大夫說怕是熬不過今春。一家人安排到偏殿說著話,也便誤了去找弘歷的機會,本想著等出了十五,事情少些,二個人都各自冷靜了,那時候有問題也能想的清楚,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正月初五。萬歲爺命將允禩、允禟削籍離宗。允禩、允禟及蘇努、吳爾佔等被革去黃帶子,由宗人府除名。鄂倫岱與阿爾松阿並誅,仍諭不籍其家,不沒其妻子。為當初十三爺圈緊之事報仇雪恨,當真是應了當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當日十三爺同萬歲爺和嫿燕把酒言歡,說著許多話,三人看著彼此不由得想起那一年在清園喝酒,那時綠蕪還在,許多人都還在。而今嫿燕彈奏起高山流水都不如當年那般契闊,反而多了一絲憂鬱。
初八,清晨,萬歲爺在養心殿與大臣商議八爺等人之事,嫿燕早讀完便在後殿處理著摺子,突然瞧見十四爺快馬加鞭送來的信件,嫿燕抬手看了看,這時蘇培盛在旁瞧見說道“本來這信件是不該在萬歲爺的桌案上的,只是信件是十四爺八百裡加急,奴才想著該是什麼大事,畢竟哪位姑姑也在。”
嫿燕看一眼信件沒有多言,只是放回到了今兒需要萬歲爺親自處理的摺子中,還是由萬歲爺做主吧。蘇培盛瞧著嫿燕放回去倒是鬆了一口氣,嫿燕瞧一眼問道“你這般是為何?”嫿燕不覺得蘇培盛可以有與十四爺關聯的事情,他一副安心的模樣是作甚。
“格格是不知曉,十四爺還帶了話,說是必讓萬歲爺親呈,但是萬歲爺不見之話在前,奴才又擔心是姑姑的事,若是錯過什麼事情,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砍不起。”蘇培盛老臉一皺,後怕的說著。
嫿燕笑了笑,原想也該是如何,畢竟關乎若曦的事情,在萬歲爺這裡都是大事,尤其這次十四爺百般強調是大事,又能託得蘇培盛提醒,定不會是如上次小孩子間爭寵的小把戲。
等嫿燕拿著奏摺去養心殿之時,皇上照舊端坐在桌案前處理奏摺,原本新春是要封筆封印,奈何今年事多,尤其萬歲爺想要將八爺徹底打壓,這封筆封印的老規矩便作罷。嫿燕一邊伺候著萬歲爺一邊想著剛從十四爺信件的事情。
待萬歲爺瞧見信件,手下一頓便將信件扔到一旁,嫿燕瞧見本欲開口奈何皇上先發制人“朕不是說過不準將十四的奏報傳遞來嗎?”
“萬歲爺只說不讓傳其側福晉馬爾泰氏。而且這信件是十四爺快馬加鞭送來,應當是急事。”嫿燕急忙開口道。
皇上瞥一眼信件冷哼一聲,抬手拿起新的奏摺翻開起來,嘴上倒是說道“大概是十四對於朕前幾日的做法不滿,送來一堆汙言穢語辱罵朕的,朕不看也罷!”說罷嫿燕頓時覺得皇上說的有理,定是因為八爺和九爺被削籍離宗的事情。如此嫿燕也鬆口氣,只要不是若曦的事情就好,免得萬歲爺大發雷霆。
這麼想著嫿燕也不在多勸,嫿燕本就是期待萬歲爺處置八爺,若是十四爺又拿出先皇的旨意什麼的豈不是壞事,反正現在十四爺不得離開遵義,若是有也展示不出,這信件也是徒勞。
直到嫿燕伺候皇上就寢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如今對於皇上的事情,嫿燕是親力親為,一整日都在養心殿和乾清宮不出去,好在也就這一陣,而且因著新春,皇上也不會如從前一直辦公到子時。嫿燕揉揉痠疼的脖頸步到屋內,如今天寒地凍,屋內地龍燒的暖和,嫿燕任由宮人將身上厚重的披肩卸去,自己坐在軟榻上側躺著,一旁的宮女也半跪在地按摩著嫿燕的雙腿,嫿燕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著片刻的安逸。
但是嫿燕的安逸未過多久便被打破,柳笛突然推門而入,嫿燕微微睜開眼,若是平時柳笛不會動作這麼大“何事?”
“回格格,十四爺送來一份信件,來人說,務必讓格格請見,還好今日宮門未關,不然又要拖一整日。”聞言嫿燕坐起身,柳笛也將信件遞給嫿燕,嫿燕看一眼想了想,今日先是十四爺將信送到皇上面前,晚間就有信送給自己,若不是緊急的大事,十四爺不會如此的。
嫿燕沒有多猶豫,反正就是一封信,若是真的是十四爺要救八爺,看過了嫿燕也不會回複,若是別的事,那麼可就耽誤不得,十四爺將信送給她,自有十四爺的用意。嫿燕撕開信封,開啟信紙,本是抱著無奈的想法,不曾想越看越心驚,忍不住站起身。竹雅與青巧等人也瞧著格格變化莫測的臉心驚膽戰,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嫿燕看完信件久久不能平複心情,竹雅上前扶著嫿燕問道“格格?”
信乃是十四爺親筆所寫,簡言說了關於若曦油盡燈枯之事,並將若曦親筆之信送往京城,但是害怕若曦的字跡與萬歲爺一樣,故而放在他所寫置的信封內。後來十四爺又覺得萬歲爺可能不待見他,若是沒有看見信豈不是壞了事,便急忙寫了這封信給嫿燕,起碼嫿燕無論如何都會開啟一看。看來十四爺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為萬歲爺真的沒有看,若曦已經等不及,她不知道若曦還能堅持幾天。今日若是錯過,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若曦的死訊才能知曉了。
嫿燕看向竹雅她們,腦中想了許多,該不該現在去寢殿告訴皇上,很快嫿燕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首先宮門已經落鎖,其次皇上不能什麼都不吩咐就離宮而去,再者馬上十五團圓夜,這一天宮廷將舉行家宴,若是現在趕去遵義十五日定是回不來的,尤其若是若曦沒有堅持住,那麼該如何辦,種種一切都在嫿燕腦中反複構想。最終嫿燕只能壓下現在告知萬歲爺的想法,嫿燕抬手指向柳笛“快,你去皇後宮中讓皇後娘娘切莫就寢,讓各宮門口給我留門,我有要事要尋皇後娘娘。切記不可讓萬歲爺知道。”柳笛點點頭便急忙帶著人離開。
“格格發生何事了?”竹雅擔憂的問道,已經很少見到嫿燕六神無主的樣子了。
聞言嫿燕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急忙接著吩咐道“竹雅,你帶著人收拾我與萬歲爺的衣物幹糧,明日要趕去一趟遵義!”竹雅不知為何卻也急忙照做。
屋內留著青巧陪著嫿燕,嫿燕又呆站了許久,突然往屋外走去,連暖身的披風都未穿戴著,青巧瞧見急忙從宮人手中接過披風跟在嫿燕身後“格格你若是出去好歹披著披風,外面冰天雪地的,格格若是病了該如何是好。”說話間也追上嫿燕,將披風搭在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