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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算是結束,嫿燕送四爺到院門口,院門口一堆宮女都站著,看到四爺出來一個個都低著頭跪地,四爺瞧一眼她們未語,嫿燕看著她們卻想起一件事,看一眼四爺最終還是問道“當初可是四爺安排?”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若是旁人當真聽不明白,可是四爺卻明白了,她是問當初是不是他來打點的辛者庫乃至這雜役房,四爺挑眉未語帶著來時的太監離開了雜役房,嫿燕看著四爺的背影瞭然一笑,剛才的話真是愚蠢了,不是四爺又能是誰呢,還有誰能比四爺想的那麼細致,還能有誰在危難之際雪中送炭。
四爺如今於嫿燕而言,亦師亦友,說實話嫿燕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這一個月,九爺的信,十五爺的婚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壓在她的心底,她想要宣洩,可又無處宣洩,她敢肯定,若是今日四爺不來,日後她實在忍不住的那一刻,她會不管不顧的沖到他們面前去質問,去撒潑。她安慰十六阿哥的話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她其實根本做不到那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慢慢的嫿燕的精氣神日漸萎靡,心事重重的模樣,想必也是四爺近日聽到照看她的宮人回話,才會抽空過來,幫她理清頭緒,莫讓她要沖動。
此刻的嫿燕確實冷靜下來,她需要四爺這樣的人來開導她,她的心底一直帶著不服輸不受壓迫的心理,從前有規矩有家世壓著她,她時刻記得自己是大家閨秀不能輸了家族門面,如今家族敗落,她雖然怕可是卻有一種破罐破摔的感覺,卻又帶著一絲束縛,但是壓迫的越久那種束縛就越來越淡薄,好在四爺的出現又讓這層束縛加固,甚至牢牢緊扣在嫿燕身上,讓她明白,讓她冷靜,讓她學會忍耐。
沒過幾日,因著有個小宮女生病,便讓嫿燕去頂替打掃,不必去浣衣房浣衣,嫿燕領了命令便跟著另一個宮女過去幹活,忽然前面來幾個小太監說幾位爺在望這邊走,話音剛落,幾位爺的身影便出現在半月門,嫿燕立刻同另一個宮女跪地叩首,當著幾位爺慢慢路過,嫿燕忍不住抬起頭望了一眼,剛巧瞧見十五爺在其中卻一眼未看嫿燕,反而是九爺察覺到視線低頭瞧了一眼,發現是嫿燕,目光頓時收縮,嫿燕直視著九爺,九爺側過頭,腳步不由得加快一些,嫿燕勾唇自嘲一笑,便慢慢低下頭,彷彿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待幾位爺走遠,身邊的宮女站起身,嫿燕卻依舊跪在地上看著灰白的地面,宮女疑惑的推推她,讓她起來,若是在不起來便要晚了,嫿燕才緩緩起身,望著他們的離去的地方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若非當日四爺開解,也許嫿燕當真會沖上前去質問他們,可是如今嫿燕學會了那麼一些忍,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真正的忍是一種寬容。不是怯弱,不是畏縮,它是以退為進,以圖東山再起,它是巧避鋒芒,方能暗渡陳倉。
端午節前發生一件不大不小之事,對於嫿燕來說甚是開心,因為皇上察其馬齊有誣,宣佈釋放馬齊。嫿燕得知阿瑪得以釋放回府,頓時喜極而泣,這件事算是徹底落下帷幕,不枉費嫿燕一番苦楚,只是若想要東山再起,看來還需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端午後,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大婚,闔宮上下喜氣洋洋,嫿燕自從端午前便忙碌不已,因著馬齊之事做起活來也算是順心,倒是不覺得太累,一直到大婚前夕,五月初九。
因忙碌兩位皇子的大婚,水山與嫿燕早早就將永康門的那段路收拾幹淨,眼下兩個人要回去看看靜荷姑姑可還吩咐了別的事務,二人剛回到辛者庫,就瞧見靜荷姑姑與揚琴站在院門口,瞧見她們回來便急忙上前說道“水山你跟著揚琴去延禧宮做事!”水山福身後便跟著揚琴快步離開,趕去延禧宮,嫿燕瞧一眼她們便等著姑姑發話。
靜荷姑姑看看四周低聲道“有位爺在院內候著,你且進去吧。”嫿燕聞言一愣,誰會在這時候來找她,還讓靜荷姑姑來牽線,難道是十六阿哥?可明日便要成婚哪裡有時間會來,嫿燕就這樣帶著疑惑推開院門。
十五阿哥站在院中,嫿燕剛步進去便瞧見了他的背影,嫿燕曾數次看著他的背影,這身影早已記在心頭。
院門被靜荷姑姑輕輕合上,嫿燕側目望一眼關閉的院門,這時十五阿哥已經轉過頭看著她,嫿燕心中嘆口氣,慢慢步到十五阿哥面前,福身恭敬的道一聲“奴才參見十五阿哥,十五阿哥萬福。”
十五阿哥看著嫿燕一步一步走近,自從那日她罰跪後,二人已經三月未見,此刻她穿著宮女衣衫,袖口衣角上還帶著斑斑水跡,以及幾抹灰塵,發鬢上再也沒有華貴的步搖絹花,只有這一朵淡粉色的小布花點綴。她變的那麼安靜那麼恭敬,往日活潑靈動的雙眸也黯淡無光,不過是揮手短短數月,物是人非。
十五阿哥沒出聲免禮,嫿燕便一直福身行著禮,絲毫沒有怨恨,內心平靜如水,久良十五阿哥抬手免禮,嫿燕才道聲謝,依舊低著頭等他發話。
“你感覺自己可笑嗎?”十五阿哥突然說道。
“奴才不認為可笑。”嫿燕回道。
“也是,你這麼耍本阿哥,怎麼會可笑,你是不是感覺耍本阿哥很好玩?”十五阿哥咬著牙指著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