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寒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叫了楚振揚一聲:“爸。”
楚振揚拿著茶壺的動作一頓,然後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宋清寒早就知道他的脾性,倒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順手撈過了楚振揚放在一旁的茶葉看了幾眼。
幹燥微枯的茶葉散發著濃鬱的幽香,宋清寒輕輕地聞了聞,就將那一小盒茶葉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覺得怎麼樣?”楚振揚見他這麼有模有樣的把式,不由得問道。
“很香。”宋清寒老老實實地笑著答道。
楚振揚早有預料,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拿過一個精巧的杯子,碧玉一般都茶水倒進白玉似的瓷杯裡,說不出的好看。
他不聲不響地將茶杯往宋清寒面前一放:“試試看吧,這可是好東西。”
宋清寒從善如流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微苦的茶水在舌尖翻湧,喝下去之後卻帶著清遠的回甘——
“好喝。”
楚振揚聽著他這像是敷衍似的話卻是陷入了沉思,然後又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好喝就好。”
這茶葉再怎麼珍貴,最終的價值不也是讓人贊一聲好喝嗎?
兩個人就這麼有點兒牛頭不對馬嘴地談起了茶道,跟著宋清寒和季如鳶一起進來的楚銘默默地看了他們一眼,挪了一下身體,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宋清寒住回了楚家老宅裡。他之前這麼病了一場消瘦了下來,就又被季如鳶逮著了一天一碗補湯地灌,不到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整張臉就跟著紅潤了起來,連之前瘦下去的肉都跟著長了回來似的。
季如鳶看著宋清寒被她養得白裡透紅的臉,怎麼看怎麼自豪,更加變著花樣給他加餐。
楚家的廚師不是一般的廚師,各種菜色翻著花樣的做,好吃得不得了。
但是再怎麼好喝的補湯喝多了,也就不覺得好喝了。
楚銘看著幾乎是上刑一樣皺著眉將今天份的補湯喝完的宋清寒,忍不住低頭悶笑了一聲。
宋清寒將湯碗放下,皺著眉壓下了胃裡的翻騰之意,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不適。
楚銘站起身摸了摸他的臉:“不想喝就不要喝了,補湯喝多了也不好。”
宋清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總算壓下了剛才那股惡心的感覺,笑道:“媽媽最近興頭比較足,等過幾天就好了。”
楚銘嘆了口氣,低低地應了一聲。
大不了他幫宋清寒喝掉就好了。
宋清寒看著他一臉無奈的樣子,穿著毛絨拖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然後彎下腰,含笑著撓了撓他的下巴。
楚銘被他撓得忍不住眉眼一鬆,順手攬著他坐了一會兒。
宋清寒靠在他的肩上眯了一下,然後不知道怎麼地,就睡了過去。
他這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他最近好像特別疲憊似的,有時候走在樓梯上都好像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有時候和楚銘說著話也會漸漸地沒了聲音,靠在楚銘身上沉睡了過去。
楚銘擔心他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尤其是之前他還大病了一場,而在生病之前……
他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楚銘小心翼翼地將宋清寒抱起來放到床上,在他平坦的肚子上虛虛地、猶豫地摸了摸,然後就將他的手輕輕地放進了被子裡,轉身走出了房門,拿出手機給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喂?是冉醫生嗎?我是楚銘。”他低聲地和冉醫生寒暄了幾句,然後就將話頭引到了宋清寒身上,“嗯……寒寒最近身體好像出了點問題。”
“惡心、嗜睡、容易疲勞……”楚銘將自己記得的宋清寒最近的異常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迎來的是對面一片短暫的沉默。
他也不管冉醫生那邊是怎麼想的,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宋清寒:“如果您明天有空的話,可以過來一下麼?”
冉醫生想著他剛才說的症狀,心裡大概也有了些底。聽著他低沉磁性的聲音,想到他的身份,湧到嘴邊的質問也吞了回去。
她輕嘆了一聲,然後就答應了下來。
楚銘給她打電話,應該也是猜到了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