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坐在宋清寒旁邊的一個人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張贏說道:“你小子，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張贏擠了擠眼睛，彷彿在說:你能耐我何？
向維看著他搞怪，也不理他，直接看向宋清寒:“你剛剛看得那麼認真，有看出什麼來嗎？”
宋清寒愣了一下，那個人似乎有些不依不饒，直接探了半個身子過來，蕭朗笑了笑，和宋清寒交換了位置。
這人跟人吶，果然是不能比的。同樣在參加電影節，然而人家一坐下，就有大導演過來主動說話。蕭朗暗自搖了搖頭，卻也明白，為什麼向維會注意到宋清寒。
他的存在感太強了，有時候蕭朗甚至覺得，他和楚銘有一些像，只不過楚銘很多時候是靠氣勢震懾別人，而宋清寒……應該說是靠氣質？
總之，他的容貌和他的氣質給他加了不少分，剛剛那部短片放映的時候，他更是極其專注，眼裡的情緒彷彿在隨著影片的進展而變化著，極為吸引眼球。
向維光著一個大腦袋，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看著宋清寒，模樣像足了是個老頑童。
宋清寒沉吟了一下，卻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那樣溫和而又色氣禁慾，而是頹廢、懦弱、神經質，驚慌失措。
他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整個造型也充滿了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本來是極為吸引人的裝扮，可是當人抬眼看到他的眼神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心頭一寒，然後迅速地將他這個人判斷為一個變態、神經病。
他的眼神層次太過豐富，就這麼近距離直勾勾地盯著向維，惹得向維衣服底下的面板都忍不住起了一片小疙瘩。
宋清寒緩緩地勾唇笑了笑，絕望、抑鬱、痛苦、愉快……
彷彿是一個被逼到了絕路的人在做最後的無謂的掙紮。
蕭朗不知不覺也被宋清寒的表情——又或者說是目光所吸引，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宋清寒微微低了低頭，再露出笑容時，又是先前那個精緻禁慾的斯文先生。
向維挑了挑眉:“不錯，看來你剛剛真的看得很仔細。”
宋清寒微笑著有些靦腆地說道:“都是因為這部片子拍得好。”
向維不愛聽別人誇自己是什麼大導演什麼的，他就愛聽別人誇他的電影。他剛剛注意到宋清寒，也是因為宋清寒是一堆在看他電影的人中看得最認真——嗯，也最顯眼的一個。
“你倒是嘴甜。”向維的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然後問道，“你是那個……無渺的演員，宋清寒？”
宋清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我看過那部電影。”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向維有些不甘不願地看了一眼張贏，“拍得倒是不錯。”
張贏笑呵呵地回道:“您剛才那個，不也是不錯嗎。”
張贏和向維兩個人加起來都差不多一百二了，兩個人鬥起嘴卻還是像小學生一樣，你來我往，幼稚得有些好笑。
“誒，你是李家那個小女兒吧？”向維沒有和李諾合作過，但是李諾好歹也拿了一尊影後的桂冠，這圈裡有名有姓的人也就那麼多，向維自然也就記得她，“你在電影裡表現很不錯，老李肯定很開心。”
李諾對他笑了笑:“多謝向導演誇獎。”
為什麼，為什麼在提到她的時候，永遠都要提一句李家，好像離了李家，她李諾就什麼價值也沒有了一樣。
向維看著她的神色，暗暗嘆了口氣。
老李叫他敲打一下李諾，不管怎麼說，好歹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這樣想著，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宋清寒。
之前楚銘身邊的那個助理有意無意地給他推了幾次這個宋清寒，今天一看，倒……也真的不錯。
有天賦，樣貌也好，再加上楚先生這樣的人在後面捧，紅起來也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就說現在，他不也是紅了麼？
只看這個紅，能維持多久而已。
才兩年的時間啊，就從一個跑龍套的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接下的兩部電影一部電視劇都是有口皆碑的那種，自己的演技也沒有拖後腿，之前他的那個公司到底是怎麼培養新人的，這樣的一個好苗子居然就這麼埋沒了好幾年……
向維恍然回過神來，暗笑了一聲。他果然是老了，想得也忒多，別人以前怎麼樣，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他要看的，不過是“以後”而已。
慢慢地，天色暗下來了，真正的重頭戲，這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