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宿碧上前兩步,想了想默默挽住宋懷靳的手臂。後者唇角勾了勾,一邊與接待的侍應生說話,一邊捏了捏她的手指。
阿恆提著行李跟在後面,侍應生在前面帶路。
飯店內部的拱券與廊柱高大恢弘,天花板上布滿了彩繪與水晶吊燈,是洪城少有的裝潢風格。穿著燕尾服的侍應生恭恭敬敬跟客人們低聲交談,大廳裡衣香鬢影,充斥著各種語言。
侍應生很快將他們帶上三樓客房。一共預訂了兩間,自然是她跟宋懷靳住一間,阿恆單獨一間。他將兩人行李放在客房門口,說到,“先生,東西我稍後送來。”
宋懷靳嗯一聲,將行李提起來,推開門對宿碧道,“進去吧。”
“送什麼東西來?”她邊走進去邊問。
他暫時松開領帶,解開一顆釦子,“給你的禮服。”說完坐下靠在椅背上,轉了轉頭活動有些僵硬的頸部。
“為什麼需要禮服?要去什麼地方嗎?”
他看著她,“一會帶你去吃飯。”
需要禮服的用餐場合……宿碧放下包,拿出幾樣東西跑進化妝室。然後描眉,又往嘴唇上淺淺塗一點唇膏。
這時門被叩了三下。宋懷靳看一眼化妝室,起身去開門。門外阿恆拿著一個不算小的盒子站在那裡,“先生,都在裡面了。”
宋懷靳應一聲,將東西接過。關上門便走向化妝室,走到門口看見宿碧正低著頭收拾包裡的東西,幾縷發絲從肩頭滑落遮住她一點側臉。燈光下少女細頸雪白,眉長而彎,唇上透出嫣紅血色。
他目光沉了沉,再走近,腳步聲便驚動了她。宿碧抬起頭來,眼裡還有幾分茫然疑惑。天真又多幾分妖豔姿色最吸引人,他忍不住將盒子隨手擱在一邊,上前將人攬在懷裡。
又是熾熱一個吻。
她雙手往後撐著梳妝臺,低著頭輕輕喘氣平複呼吸,雙頰緋紅像塗了胭脂。忽然想起什麼,她轉身向身後鏡子看去,果不其然嘴唇周圍染上淩亂嫣紅。
“都花了。”她小聲嘀咕。
鏡子裡能清楚看見他直直盯著面前背對他的少女,聞言上前一步又把她圈進懷裡,手環抱過去落在她嘴唇上輕輕揉了揉,那些顏色便沾染在他指尖。
宿碧實在沒能鎮定到對著鏡子看他的眼神與動作,便勉強轉過身,手抵在他胸口,“你出去好不好?我重新塗。”
宋懷靳又意猶未盡吻了吻她才放開,然後將盒子遞給她,“這個也換上。”
宿碧點點頭接過,卻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不動。於是抿著嘴去推他,“快出去。”
背後力道輕飄飄的,像一隻柔軟的貓爪,宋懷靳便半推半就出了化妝室。出去後身後的門利落的關上並上了鎖。
宿碧撥出一口氣,這才慢慢把盒子開啟。
一件旗袍。
宿碧拿著它的手頓住。
青玉顏色,花樣是水墨暈染似的素淡花卉圖,立領下嵌一條墨綠色斜襟。
她靠近自己身上比劃一下,長度大概能到她腳踝,可側面開了一條岔,不算太高,可於從未穿過旗袍的宿碧來說也不算低了。
這樣年紀的姑娘天□□美,她從未穿過也不代表她沒有過穿的心思。從前是怕爺爺說自己,現在遠在上海,穿一穿也無妨?
更何況這旗袍是宋懷靳準備的,她也捨不得不要。再說不穿這個,她又去哪裡找合適的禮服?
總之不論什麼藉口都是為了穿它。宿碧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忍不住抿著嘴笑。
她接著低頭看盒子裡,裡面還有一個首飾盒跟一個紙盒,她蹲下將紙盒開啟,裡面是一雙有些跟的白色皮鞋。
宿碧回想起前兩次類似經歷。一次是去馬場騎馬,一次是婚禮前送來的婚紗。
總是這樣周到的驚喜。
……
宋懷靳對著穿衣鏡重新整理襯衣領口的扣子和松開的領帶,剛將領結推上去時,身後傳來門開關的響動。
他手一頓,轉過身去。
身後站著個玉青色旗袍裹身的麗人。旗袍裁剪合身,現出比平日更明顯的窈窕曲線,四肢纖細修長,頭發挽在耳後更露出修長脖頸。一對珍珠耳墜瑩瑩掛在耳朵上,卻不能使她肌膚暗淡分毫。
宿碧有些忐忑緊張,也有些不自在。
“……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