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徹底放心,拉著宿碧的手語重心長,“並不是我想多問,只是怕你一時糊塗吃了虧。老爺再關心,這些事到底是不方便問。”
宿碧垂著腦袋,紅著臉點了點頭。許媽在宿家待了好些年,於她來說算半個長輩,這份關心她自然瞭解。
……
洪城的北成紡織廠開工儀式兩天前,隆裕大飯店就被整個包下佈置成宴會場地。因此有不少人感嘆其大手筆。
儀式舉行這天,隆裕門前的大馬路破格封了,專為來隆裕飯店的客人所用。一輛輛汽車陸續在飯店門前停下來,出現的大多是商政名流。
“你這手弄的可真夠大張旗鼓。”程笙搖搖頭,無奈笑道。
宋懷靳從跟人握手後的間隙裡抽空回道,“讓人忌憚不知比讓人排擠質疑好多少。洪城實業雖說起步不久,但老牌工廠也不少了,這手是專給他們準備的。”
談話間又有兩人走近。
杜紅音摘了手套伸出手來,紅唇一勾無限風情,“恭喜。”
宋懷靳似笑非笑伸手回握過去,不過一兩秒便松開手,又去跟慢了兩步走上來的顧東博握手。
“叔叔阿姨不來?”顧東博問。
“不來。還得過兩天才到上海,然後再到洪城。”宋懷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畢竟他們只為參加婚禮。”
杜紅音聽了,神色倒也沒什麼變化,“不知道婚禮請柬我們有沒有份?”
“自然有。”
顧東博忽然將手搭在杜紅音肩上,幾不可察的拍了拍,面上卻笑著詢問宋懷靳工廠近況。
杜紅音攥緊手心,將原本想說的話吞進肚子裡。她知道顧東博怕自己失態,他提醒也好,總之自己在宋懷靳身邊已待了這麼久,不急這一時半刻。
等兩人又走遠和別的人寒暄,程笙才蹙眉問道,“宿老先生和你未婚妻呢?”
“大概不會來。”宋懷靳若有所思。
程笙一怔,半晌嘆了聲,“情理之中。”
“別光說我的事。”宋懷靳端起手裡酒杯喝了一口,卻忽然想到一會少不了應酬,便索然無味的把酒杯隨手放在一旁,“說說你。上回的事解決沒有?”
程笙反應片刻明白過來,“你說阿琴?”
宋懷靳點點頭,不置可否。
程笙知道這事該給好友一個說法,他沉默片刻道,“我給了她一筆錢,把人給打發走了。”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鬨然的笑聲。杜紅音被幾位男士圍在中間,手裡拿著一支高腳酒杯。有人說“不知大明星肯不肯賞臉”,她輕笑一聲,仰頭喝盡杯中的酒。喝到一半時微微側身看向宋懷靳,滿場男士中他依舊醒目,卻發現他只專心與他人寒暄,眼底神色便黯淡了些。
程笙將一切盡收眼底,沉吟片刻,對好友說到,“你跟杜小姐的事怎麼處理?”
“怎麼了。”宋懷靳回頭問。
“你跟她的事在美國也沒瞞著什麼人,但畢竟回了國,你又要結婚了,無論如何收斂一些。”
宋懷靳笑了笑,正要說什麼,卻又有幾人走近了搭話。話題不了了之。
……
“家宴?”
宿青山頷首,“先前他們在美國的事的確棘手,難以脫身。眼下特意提前幾日趕到洪城,就是想在婚禮前見一面,免得突然。”
“這會突然說要見面也突然……”宿碧忍不住憂心忡忡的回一句。
“他們也是怕有什麼狀況不能提前到,免得空歡喜一場。他們昨日已到了上海,這才給的訊息。”
宿碧腦中關於宋懷靳父母的想象已天馬行空的開展起來,“……爺爺,我緊張。”
“緊張什麼,他們吃人不成。”宿青山拍拍孫女的腦袋,“我跟他們見過幾面,都是溫和懂禮的人,再說,他們既然記掛婚約,便是承認你。有什麼可緊張?”
“真的為人溫和?”
“騙你做什麼。”
宿碧稍微放下心。但事出突然又素未謀面,宿碧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事,晚上便有些輾轉反側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