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糾結了會,抿了抿嘴放下手裡的布巾,又理了理鬢角的發絲,然後默默朝著樓下走去。
“過來。”她還在客廳裡,就聽見宋懷靳的聲音。不過大概並不是叫她。
宿碧朝著花園走過去,先被猛然竄過來的一隻黑色大狗嚇了一跳。她驚呼一聲,差點沒站穩,幸好身後的女僕眼疾手快扶住她。
“巴勒,過來!”宋懷靳站在原地喊道。
黑色的大狗高度超過宿碧膝蓋,她又毫無防備,此刻臉都白了。名叫巴勒的大狗聽見主人叫它,還不知已闖了禍,樂顛顛的朝宋懷靳跑了過去。
“嚇著了?有沒有傷著?”他問。
宿碧正想搖搖頭,卻沒料到穿堂的風突然大了起來,原本垂在肩頭的發絲一下被吹起來,蓋住了她大半張臉。
還談什麼說話,她此時若一張嘴必定被風送滿滿的發絲進了口中。更別提視野也被擋了個幹淨。宿碧窘迫的不行,手忙腳亂的雙手齊齊上陣,想把頭發給撥弄開。
彷彿每回見他必定都會出醜,宿碧難過的都想哭了。
宋懷靳卻突然笑了一聲。
笑聲很輕,卻直勾勾鑽入宿碧耳中,勾的她心裡小鹿亂撞砰砰直跳。
她三兩下令頭發歸位,這時宋懷靳忽然上前一步,又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絲,使其恢複之前可憐兮兮的慘狀,“看來是沒事。”接著又感嘆似的說,“真夠可愛的。”
等宿碧耳朵分辨出這句話每個字,她早已經呆住了。一張臉紅紅的,彷彿感官中只剩耳鼓膜輕微“砰砰”跳動的脈搏,以及頭的大概是對的。
即便這臉紅心跳中十之一二是因為此前從沒有哪個男人對她言行舉止如此親密過,但這一切都需有一個前提。
那人是宋懷靳。
見她沒說話,他微微一笑轉而問,“還冷嗎。”
她搖搖頭,老實回答,“沒那麼冷了。”
宋懷靳收回手重新揣進褲袋裡,往門裡面走進去,走兩步回頭看她一眼,“進來,我有個辦法。”
宿碧疑惑,“什麼辦法?”
“進來就知道了。”
於是她乖乖跟進去。
宋懷靳慢悠悠走到陳列的酒櫃前,目光四處逡巡找了找,最後抬手取下一瓶紅酒,另一隻手從一旁拿起兩個高腳杯。這幾樣被他輕輕放在桌上的清脆響聲也沒能驚擾她注視著這人而陷入的美夢。
他有條不紊的開瓶倒酒,最後把其中一個杯子推到她眼前。
“我……”她回過神猶猶豫豫的道,“我沒喝過……”
況且酒力也堪憂。
“這麼一點不會醉的。”他沖她抬了抬下頜示意道。
究竟是她抵擋不住高腳杯裡漂亮的紅色酒液,或是抵擋不住宋懷靳的邀請,總之她暈暈乎乎端起杯子喝了小小一口。宿碧對紅酒一竅不通,只覺得酒味伴酸澀與回甘。
她抿了抿嘴看向宋懷靳,落在他眼裡就像可憐巴巴等著老師表揚的孩子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深邃五官配桃花眼,三分風流。宿碧總算懂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含義,她彷彿得了什麼了不起的鼓勵,從而勇氣十足的又喝了一大口。
這下味覺上的刺激顯著多了。她臉皺著,感覺到嚥下去那一大口紅酒似乎帶了熱燙溫度從喉嚨裡一路滾下去。
他也沒提醒她紅酒不該這麼喝,只是放下酒杯問,“怎麼樣,有沒有暖和一點?”
她捧著杯子傻乎乎點頭。
兩人隔著長桌相對而立,頭頂吊燈灑下一片暈黃燈光。宋懷靳放下手裡的杯子繞過長桌,一步步像蟄伏靠近獵物。
宿碧又喝了兩口,抬起頭時發現剛才還在對面的人這會已經近在咫尺。她先是愣住,接著一隻手不自在的把頭發別在耳後。
越湊越近了……
她那隻手似乎進退維谷,她僵在原地,興許是對安全感的需求在慫恿和鼓動,她最後愣愣地想把手收回來重新放回胸前,彷彿要碰到紅酒杯才算適宜。但縮到一半時就被攔住了。
宋懷靳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細細的手腕。
他拇指正好扣住她手腕內側正中,用力按下去就能感受到脈搏。宋懷靳看著她,手指弧度微弱的來回摩挲了下,就這一下,宿碧就如同驚弓之鳥似的抖了抖。手腕上細碎的酥麻感如同火星頃刻就燒到了她臉上。
宋懷靳看著面前的人,甚至根本不用特意打量,那泛著紅暈的耳尖和臉頰就映入眼簾。細膩肌膚如同透粉的白玉,點綴一雙撲騰不安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