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恐怕要住院住的久一些,除了左腿的骨折需要好好休養之外,根據您描述之前就有腰傷的舊疾來看,這一次的腰部拉扯傷了一些筋骨,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是說著玩的。”
唐禹哲聞言,只是禮貌感激地對醫生道了謝,處理完傷口住了院——許驊在唐禹哲的要求下,給唐禹哲和汪東城安排了一件醫院較好的雙人病房——唐禹哲也只得被動接受接下來可能連續幾個月都要躺在病床上休養的事實。
蘇念和蘇晴只留下了兩個人的助理在病房照顧他們,此刻醫院外已經被擋下了大批的記者,唐禹哲和汪東城基本已經確定了養傷的狀態,作為經紀人的他們自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起碼媒體報道的這一方面就足夠頭疼好一陣子,畢竟這一次出事的劇組是許驊的劇組,出事的人是近來名氣大盛的汪東城和還算有新聞價值的唐禹哲。
待到蘇念蘇晴走後,傷情也處理完畢,唐禹哲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他的母親。
這麼大的事情,母親和姐姐那邊必然是瞞不住的,與其等她們打電話過來,還不如自己先打過去讓他們放心。
“……你怎麼總是這麼讓我擔心呢。”電話那一頭的唐母聽完唐禹哲的講述,似是想要責怪卻捨不得責怪地說道。
唐禹哲扭頭看了一眼躺在身旁病床上熟睡的汪東城,心底竟是泛起止不住的愧疚。
母親早就和他說過不希望他因為演員這個職業在出些什麼事了,而此刻,他仍舊是為了救那個人而罔顧了母親的心情。
“媽,對不起……”他說,竟是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母親。
“哎……大東怎麼樣了?”那邊停頓了一下,再次響起了唐母無奈而又焦慮的聲音。
唐禹哲怔了怔,並沒有馬上回答。即便他知道自己的母親這十年來對汪東城也是當做幹兒子一般的看待,但他還是在告訴母親的時候忐忑地害怕自己母親會因為他沖動的決定而導致的結果而怪罪汪東城。
電話那邊似乎因為唐禹哲沒有立即回答而發現了他的情緒,“我沒有怪大東。按你說的,你們兩個受了點不是太重的傷,也總比大東真的墜崖來的好,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聞言,他釋懷地笑了笑,“他的情況比我好一些,只是現在還沒醒而已。”
“那就好。我現在就訂機票過去照顧你吧?”
“媽!我只是骨折而已,這邊有的是人照顧我,我現在這邊還要處理很多後續的事情,你過來我也沒辦法照應你不是。放心吧我沒事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怕什麼。真的有什麼事我一定會跟你說的,也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你別麻煩了。”
那邊自然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放心。
唐禹哲費了好些口舌,方才讓自己的母親收回了趕過來照顧他的想法,在對方總算是放下了心之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半躺在病床上,汪東城的助理正在處理汪東城的一些在住院期間的生活用品問題,他的助理此刻正在外面抽煙。
沒有人現在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
他肆無忌憚地放鬆著自己的戒備,將心情毫無顧忌地顯露在他的臉上。唐禹哲怔怔地看著已然不是通話狀態介面的手機,眼中閃過無法遮掩的憂心與愧疚。
連日以來和汪東城的朝夕相處以及這段時間裡和汪東城之間的交流如同一張密密麻麻令人窒息的漁網,帶著墜入對未來嚮往的奢望與短暫幸福帶來的麻痺籠罩著他,沒有考慮到其他問題而導致的忘乎所以透過無數的微小間隙從漁網外透進內部,一點一點地侵蝕著處於陷阱而不自知的他。
導致他懷揣著對未來的點點奢望,忘記了母親的期望和擔心,還有作為一個藝人將要承擔的社會壓力與未知的未來。
這樣的思想在於母親通完電話後毫不停歇地攻擊著他的內心,他只是靜靜地抓著手中的手機,眼睛分明看著手機的所在,眼神中卻空無一物。
他就這樣半躺在病床上,發怵地看著手機,臉上本就不多的血色漸漸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