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衣女子似起了玩性,慢悠悠的問道:“你不怕死?”
“自然是……自然是怕的……不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我李仕林又是一條好漢!來……來吧!”男童鼓起的勇氣顯然在對話間已散去不少,不僅說話開始結結巴巴,膝蓋也抖個不停。
青衣女子大笑一聲,卻遲遲沒有動手,她說:“你要知道,死了就不能吃雞腿,掏鳥蛋。你也不用再長高了……”
“咦?”男童好奇的再度睜眼,“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雞腿、掏鳥蛋……你認識我?”
青衣女子不答,只是問:“看你這模樣應是還在學堂裡念書,怎麼會大中午的跑到這裡來?”
男童哼一聲答道:“我把先生的書燒了!先生叫我再也不用去了!”
“哈哈哈哈!”青衣女子聞言大笑不止。
“原來你是個忤逆師長的壞小子!”
男童辯駁道:“並非我忤逆他,他不是說字字句句都刻在腦子裡麼?我正好讓他展示展示……”
青衣女子打斷他的話,“你小小年紀便毀師滅道目無尊長,還滿口狡辯之詞!你這顆心給我吃我還嫌腌臢!”說罷收劍回鞘。
“你記住!往後我時刻在暗中盯著你,你若不肯向學,我就送你上西天!”
話音剛落,男童只覺眼前青影晃動,方才那女子就消失不見了!
“呼!”男童踉蹌兩步,重重吐出一口氣。他抬袖子抹抹額頭冷汗,自言自語道:“還好剛才出過恭,不然非尿褲不可!”說完確認四下再無那女子身影,這才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男童一路逃回家中,深吸一口氣,裝作無事一般走進堂屋。
男童正是許宣與白素貞之子許仕林,自許宣與白素貞相繼離開後已過去七年之久。七年來,李公甫與許嬌容對他視如己出,且因他身世可憐,對他的愛護甚至比親生女兒李碧蓮更甚。
許仕林尚不知曉自己親生父母的舊事,因此隨李公甫姓李。
李仕林進了堂屋後抓起茶壺咕咚咚喝了一氣,剛放下就聽背後許嬌容問道:“仕林,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李仕林心不慌氣不短的答:“先生病了,因此給我們放假。”
“這樣啊……”許嬌容不疑有他,轉身從廚房端來幾碟糕點。
“中午你爹請客,這些糕點沒人動,專門帶了回來。你先吃些墊墊肚子。”
“好!”李仕林點點頭,接過糕點就開始狼吞虎嚥。他雖吃相不雅,卻也不是個吃獨食的,只見他拿的都是每樣糕點裡形狀已不甚規整的,那些花樣完好的他碰也不碰——好看的自是要留給妹妹碧蓮的。
李仕林吃飽喝足後並不覺困,方才的一番死裡逃生也早已拋之腦後。許嬌容不知又在忙些什麼,李仕林不管,只一溜煙跑到後院兒廂房裡。那裡有許多古籍,他雖然不能通讀,卻很愛看。他喜歡一字一句的啃噬那些古怪的字眼兒。
許嬌容獨自在廚房裡忙了一通,忽然想起李仕林方才說先生病了,於是便想著應該帶些禮品去探望探望——李仕林是個頑皮性子,雖然聰慧,但管束起來著實不易。想到這兒,許嬌容麻利的收拾出一籃山貨,告訴李仕林她要出一趟門,然後便挎著籃子往學堂方向去了。
家裡只餘李仕林一人,他捧著書自得其樂的在榻上翻來滾去。
“人中黃……不就是大糞嗎?大糞也能入藥?怪哉怪哉!”
李仕林今日翻的是許宣的一本舊醫術,他方才吃的胃裡滿滿的,因此想到大糞入藥便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