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直到日頭偏西,小青也沒有打探出究竟。那黃真人離了秦府,便像泥牛入海一般渺無蹤跡。可笑的是不止小青一人在追查,秦府的那些姨娘妾室們也在追查,怪不得黃真人躲得如此幹淨利落。
小青最終也只是問到幾人知曉黃真人其人,見過他走街串巷,至於他的來歷以及棲身之處,卻是無從得知。眼看快到晚飯時分,小青只得轉去菜市買了幾樣青菜,匆匆往家裡趕。
馬兒跑,要吃草。所謂民以食為天,吃飯是頂天大的事。
小青回家後不久,李公甫與許宣也前後腳的回到家中。這兩人自是忙碌一下午,特別是李公甫,隔老遠便能聽見他肚子裡嘰裡咕嚕的亂叫——他今天衙門事忙,沒顧上偷偷“加餐”。此刻雖是餓的厲害,也得先關懷自家老婆。許宣亦是如此。他還給白素貞捎話,說今日雖不是開講日,但也有不少街坊的女眷來濟安堂中要他給白素貞帶聲好。
小青耳聽著李公甫大喇喇的笑聲、許嬌容怒中帶笑的責罵聲、許宣與白素貞溫柔的低語聲,眼看著自己手下侍弄出的嫋嫋炊煙,心裡生出自得其樂之感。
塵世,果然教人百般留戀。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時光如流水般匆匆。錢塘縣落下初雪、化凍,於寒風淩冽中迎來新年。
濟安堂所出濟安丸一路暢銷,許宣也愈發忙碌起來。然而不管再忙,許宣亦每日抽時間陪伴白素貞外出走動,晚間替她捏腿、泡腳,舒緩她孕期不適。自然,心法與暗器的練習也不曾落下。
外面,殘雪未盡又添新雪;屋內,炭火燒的通紅,滿室馨香,暖意融融。
白素貞月份漸大,躺下時只能側臥。此刻雖是已睡了小半個時辰,但仍懶得睜眼。因睡的稍久了一些,便覺壓著的一側手腳發麻。白素貞略微前後晃動下身子,將發麻的手掌和小腿緩緩蜷伸。
極輕微的沙沙聲,卻不是衣料被褥摩擦所發出的。白素貞慵懶的半睜開眼睛,發現許宣不知何時回來了,還把圓桌挪至床前,桌上鋪著白宣,他正提著筆,對著白素貞在紙上描摹。
白素貞臉兒一紅,抬袖半遮住面,嗔怪道:“官人這是做什麼?”
許宣不答,故作高深的姿態,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那我自己看!”白素貞佯裝要起身,許宣才連忙出聲:“娘子別動!只待片刻便成了!”
見許宣異常慎重,白素貞努了努嘴,重新躺回去。
過片刻,白素貞輕輕問道:“官人是在畫我嗎?”
許宣含笑點頭。
白素貞又一羞,“那可要……可要畫的瘦一些……”
白素貞自覺肚子愈發大起來,面孔和雙腳也顯水腫,雖是服了許宣調變的祛水腫的湯劑,但收效卻不明顯。
“娘子此言差矣……”許宣話說一半,屏氣凝神再添幾筆,而後抬頭笑道:“娘子此刻別有一番風韻……我只草草幾筆,便是一幅海棠春睡美人圖!”
“又拿我打趣!”
許宣已畫就,擎起白宣與白素貞一同觀看——畫紙上一位雍容淡雅的美人兒,斜臥床上,面容溫柔而恬淡,側成的曲線並非玲瓏有致,卻大氣溫婉,特別是隆起的腹部,一隻纖纖素手垂在那裡,滿是慈母呵護愛兒的舐犢之情。白素貞輕輕撫過畫紙,指尖停留在這個地方,反複流連。
“官人把我畫的太美,有些失真了……”
“娘子莫要謙辭!”許宣打斷白素貞的話,目光又認認真真的由上至下掃過一遍,自己覺得滿意至極。
“我於字畫並不精通,因此只是描摹而已,哪還得精力做美化?我筆力有限,娘子的美,畫中也只體現出十之一二……不過這是咱們兒子和他娘親第一次共同入畫,所以得好好裝裱起來,日後好給他看……”
白素貞聽著聽著猛地坐起,“官人是說……”
“什麼?”許宣還沉浸在對未來的遐想中,反應便慢了一拍。
“哎喲!”待反應過來,許宣連忙捂嘴。
“我說了什麼!娘子就當沒聽見!”
清楚明白的話白素貞怎會沒聽見?先前已商量好了,是男是女,待瓜熟蒂落時自有分曉,因此許宣雖已有分辨,卻也一直沒有說破,沒成想一時鬆懈了。
“娘子別生氣!要打要罰我都認!”許宣放下畫紙半跪在白素貞面前,牽著她的手要往自己腦袋上招呼。
“好啦……”由著許宣“自罰”了幾下,白素貞抽回手道:“天意如此吧……官人可確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