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安堂中,白素貞等到太陽西斜還等不回小青,心裡焦急,胡亂編個藉口去往穹窿山尋找。穹窿山綿延百十裡,白素貞一時不得法,只能無功而返。熬到入夜後許宣睡了,又悄悄反複掐,總算得知她無性命之憂,到底還是擔心的一夜未眠。正巧第二天許宣要出遠門給人瞧病,因此天不亮就起身,白素貞正好得空再度出門尋人。
雖說元珠之力撿回兩三成,可從穹窿山一路走回來,欒青累的渾身汗如出漿,眼見著濟安堂越來越近,他腳步虛浮,腹部的傷也糾結著叫痛。
時間已近晌午,劉掌櫃打發了一撥病人,正得空坐著喝茶,見一青衣男子踉踉蹌蹌的闖進來,背上還揹著把寶劍,怕是生事的,連忙攔住他。
“這位大俠,你找誰?”
欒青抬眼看他,由於元珠之力的缺失,他現在還不能變回女身,也難怪劉掌櫃不認得他。他正想著該怎麼解釋,忽然喉嚨發癢,嗆咳起來,緊接著眼前一陣陣發黑,似乎馬上要暈倒。
“他是青兒的兄長!”正巧這當口白素貞回來了。她搶一步走到欒青身後,與劉掌櫃一左一右的扶住勉強還算清醒的欒青。欒青回頭一見姐姐,提著的一口氣登時散了,“白,白姐姐……”
“這是青姑娘的兄長?”劉掌櫃一邊扶著欒青往樓梯後的客房走,一邊打量欒青的五官。見他也是生一雙杏眼,白白淨淨,真和青姑娘有些相像。
“劉掌櫃,你看著外面生意,先生回來了就說我和青兒兄長在客房說話。”白素貞看欒青傷得重,心裡急著幫他療傷,將欒青扶進客房之後就把劉掌櫃往外趕。
“我瞧著他好像是病了吧?”劉掌櫃好奇小青這突然冒出來的兄長,有些不想離開。
“他是累了,歇歇就好。”
好容易勸走劉掌櫃,白素貞關好門,將欒青扶到床上躺下,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欒青躺下後就神智昏聵,感覺到有人在碰他腹部的傷處,疼的渾身一陣戰慄。
“青兒,忍一忍……”白素貞心疼的轉過臉去,深吸一口氣,方才轉回來繼續清理。
素練顏色深,看不出血跡,其實早已和血肉凝結成一塊,白素貞已經加意小心了,還是扯痛了欒青。
“姐姐……”欒青忍著痛,斷斷續續的說道:“別碰……髒……”他始終記得和白素貞說過他是吃腐屍長大的,平日的觸碰不要緊,可流淌在體內的血液始終帶著那些汙穢的記憶。
“怎麼會……”白素貞撥開欒青額頭上被汗水打濕的發絲,“青兒,別說話,忍著疼。”
欒青看著白素貞雙手小心翼翼的動作,臉上痛心疾首的表情,眼角處噙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忽然覺得自己就是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想到這兒,心念偶然轉動。
“貞姐姐……”欒青一口氣飄渺不定,雙眼漸漸迷離。
“貞姐姐……欒青得你這樣看顧,死了也值了……”欒青喃喃的說著。
白素貞正一面替欒青心疼,一面想著他這是遭遇了什麼法術高強的人,忽聽他這麼一叫,猛然間回神:不管是欒青還是小青,都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
欒青還繼續說著,“死了投胎……下輩子做個大夫……做……貞姐姐的相公……好不好?”
欒青左手虛弱的搭在白素貞的手腕上,使盡全身力氣露出一個微笑。
“貞姐姐……好不好?”
“青兒……”白素貞倒吸一口冷氣,心道不知青兒是什麼時候存了這樣的心思?
“青兒,你累了,睡吧。”她抬手在欒青眉心一點,欒青徹底的昏迷過去。
白素貞看看欒青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左手,面板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顯得那串墨玉手串愈發黑的暗沉,她連忙取下來帶在自己手上。她想大約是欒青體弱,鎮不住五鬼,才有些迷了心竅吧。
扶起欒青與自己對坐,白素貞驅除雜念,喚出元珠。元珠通體紫氣氤氳流轉,逐絲飄向欒青丹田位置的傷處。
半個時辰後,欒青睜開眼,白素貞還想再傳些功力給他,欒青卻不依。他道:“姐姐,對不住,我惹禍了。”
他向白素貞講述了將陳振綱帶往穹窿山後,逼問不得法,與他發生打鬥,妖氣震動以致引來了一位得道禪師。陳振綱已喪命於那禪師手中。他與禪師鬥法拼不過,倉皇間想到激發元珠之力的法子。“想必那老和尚也受了傷,應該一時還尋不到這裡。”
“人算不如天算,青兒,不要放在心上,先把身體養好要緊。”這事怪不得小青,白素貞怕他自責,安慰道。
欒青沉默了一陣,抬起頭看向白素貞,“我方才問你的,你怎麼想?”
欒青既然問出口了,白素貞勢必要回答,只是她不明白,“青兒,我卻不知你何時存了這樣的心思?”
“何時?呵呵……”欒青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