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大驚,白素貞從容不迫的分辨道:“花樽是尋常物,怎可隨便認定是別人的陪葬?”
“嘿嘿!”那官差抹一抹下頜短須,“花樽從當鋪流出,讓人家苦主看見了,苦主說花樽底部有銘文,這可沒跑兒!”
“這……這怎麼可能!”許宣慌了神,小青突然奔到近前,“花樽是我白府的東西,你們怎可偏聽偏信!姑奶奶這就跟你們上衙門說個明白!”
“小娘子好生潑辣呀!”那幾個官差見這濟安堂的先生夫人生的不俗,不想連小丫鬟也十分俏麗,言語上就輕薄了起來。
“姐姐,是青兒惹的事,青兒去跟他們說明白。”小青心裡有鬼,向白素貞低語一句後就要推著幾位官差往外走。
“小青!”許宣連忙攔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著濟安堂開業,說到底都是我的錯,還是我去!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去那種地方!”
他三人相互阻攔,官差不耐煩了,“你們到底誰是事主?”
“是我!”許宣搶在白素貞與小青前面說道。
“那還墨跡什麼!走吧!”
“官人!”白素貞跟上前一步再度攔住幾人去路,一時著慌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小青上前將兩錢銀子塞到帶刀的官差手中,向白素貞遞了一個眼色,白素貞才恍然道:“我家先生是讀書人,性子直,怕言語不當沖撞了老爺,還請官爺到時候幫著提點一二。”
“娘子不可!”許宣見白素貞使銀錢替自己周旋,連忙阻止。
“官人,無妨。你且去把事情說明白就好,那花樽是我白府的東西,所得的銀錢拿來開了藥鋪,光明正大。”
那官差看這位夫人說話條理分明,似乎她才是家中主事的人,放心收下銀子,帶著許宣離去。
濟安堂開業未久,不見病患上門,倒招惹了官差,門口立時圍了許多看熱鬧的。
“看什麼看!再看長針眼!”小青喝退一眾人,和老桂一起關門落鎖,隨白素貞上了閣樓。
“姐姐,此番是我的錯。”小青一站定就將前因後果向白素貞講述清楚。她確實是捨不得速還寶劍,將其藏入自己虛境之中,然後到城外荒郊墓園掘出了花樽等幾樣值錢的陪葬,在喬記當鋪換成銀子,作開藥鋪之用。小青不知的是,這一對花樽雖然出自一座荒墓,但這家人的後代還好好生活在臨安府裡。只因家道衰敗,這一輩子孫也不懂得為孝之道,才使祖墳如荒墳一般。
這家人姓孫,祖上有做官的,有經商的,也曾家大業大,在臨安府裡輝煌過一陣子。繼承宗祧的這支到了如今的孫公子這一輩,是隻知吃喝享樂,靠變賣家産為生。前些日子,孫公子納了房小妾,不敢帶回家裡,在街上置了座外宅,學人家金屋藏嬌。又想著給愛妾的小院裡添置些傢俬,因此到相熟的喬記當鋪撿漏,正巧就看見了這一對青瓷花樽。花樽常見,但底款上“福孫蔭子”四個字卻是相當眼熟。當年父輩還在時,常常說起祖上闊綽,連太夫人陪葬的器具都是專門去鈞窯燒制的,還特特燒上了“福孫蔭子”的底款,特別那個“孫”字,單燒成了紅色的。孫公子沒趕上那好時候,只把這些話當個故事聽了。如今一見花樽,正與父輩所說相合,一拍大腿,“他孃的是撅了我家祖墳了!”抬腳就告官去了。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暗合機緣,常常牽一發而動全身。”白素貞微微嘆息,也沒有責怪小青,只是心焦許宣到了官府會受皮肉之苦。
“姐姐。”小青見白素貞憂心忡忡,獻上一計,“想是那花樽上有標記,不如我潛進府衙,把那標記抹去?沒有證物,姑爺不就能脫身了?”
“青兒,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白素貞搖頭,“犯了錯就要改過,而不是欲蓋彌彰。”
“是!”小青連忙表示認同,“我只是一時想不到別的好辦法。”
“官人的事先放一放,使了銀子,想必不會太為難他。”白素貞略抬抬手,似乎是揮去腦中濁氣,“你還是先去把寶劍當了,贖回其他陪葬,安放回各家。”
“姐姐!速還寶劍萬萬不能拿去當!”小青見白素貞還是要把速還寶劍當出去,急忙勸阻,“也不全是因為我捨不得,你且想那寶劍沉在潭底許多歲月,又跟隨你上秦嶺修煉,及至凡間,夜夜對月吸納精華,早已不是凡物,如果落入歹人手中,持劍行兇豈不危險?”
“我倒忽略了這些……你提醒的是!”白素貞見小青說的有理,又陷入困頓,“那該如何是好?”
“如今也只剩下雙茶巷的宅子了。”
“哎……”白素貞長嘆一口氣,“事從權宜,我也別無他法……好在白斯容確實將宅子許給過我們。你速去將此事辦妥吧。”
小青從後門出去,見天空忽然飄來烏雲,跟著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