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後這個夢,把他從沉睡中駭醒。他心道:白小姐肯向我求助,想是還看得上我的為人,我必定義不容辭。如果只是人家一個玩笑,那反倒說明白小姐沒被舅母為難,那豈不是更好?只是自己這一腔相思的哀愁,恐怕無處訴說了。許漢文哪許漢文,你就只敢把心思藏在肚子裡,為男兒一世,難道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麼?
他驚醒後,得知睡過了頭,當即慌得連口水也顧不上喝就直奔白府而來。
“晚了一步……”許宣此刻聽欒青這麼一說,兩天水米未進的身子再也撐不住,飄飄搖搖的就要倒下去。
“哎!你這人!”欒青連忙扶住他,“我是說你晚一步,沒趕上吃午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許宣聽清楚欒青這下半句話,總算緩回神,整一整衣衫,向欒青見禮,“你家小姐還在府中?”
欒青眼瞧著一不小心又把未來的姑爺捉弄了一番,想笑的都快繃不住了,朝他揮揮手,“公子隨我來吧。”
許宣跟隨欒青進了門,穿過前院、迴廊、花叢,才到了堂屋。一路上看著白府闊大的佈局,雕樑畫棟的做派,雖然陳舊,但氣勢還在。方才定住的一顆心,又開始有些慌了。
心裡砰砰跳著,許宣跟著欒青進了堂屋。抬眼一看,朝思暮想的白姑娘正坐在正中一側的圓桌旁,含笑對他見禮。
許宣覺得胸中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訴說,到了嘴邊,只剩一句,“你還好麼?”
“多謝許公子關懷,我一切都好。”白素貞朱唇微啟,笑著點了點頭,看他面上似乎少了些血色,關切道:“許公子這幾日可是生病了?”
“哪有那麼不濟事”,許宣見白素貞關懷自己,連忙反駁,“前兩日沖了風,今天已大好了。”其實他心裡想說的是,真有什麼病,見了你也就好了。
白素貞請許宣落座,欒青奉茶上來,先端給自家小姐,又把給許宣的那杯重重放在他面前。
“青兒。”白素貞佯裝不滿,把她拉到身前,“還不快向許公子道歉?”
“我有什麼錯兒……”欒青低聲分辨一句,躲到一旁去了。
“青姑娘怎麼了?”許宣不明白白素貞的用意,問道。
“她太頑皮,還請許公子不要和她計較。”白素貞請許宣先喝口茶,才向他說明前因後果。
鬧明白逼婚一事只是青姑娘的一個玩笑,許宣這下可尷尬了,當即站起來,“既然如此……”他話還沒說完,欒青就趕上前對他說:“那許公子慢走。”她這麼一說,許宣反倒一時腳下生根,不想走了。
“我……我……”本來鼓起的勇氣,對住本主兒就有煙消雲散的趨勢。“哎呀!”許宣一跺腳,“白姑娘!就算是沒有你舅母逼婚,我也有這個心!”
“哼!”欒青冷哼一聲,“你倒是不傻。敢問你這份心緣何而起啊?”
許宣幹脆把心一橫,豁出去了,“從西湖初見,從白姑娘毫不嫌棄的扶我起身,從共舟遊湖,從那首不合時宜的詩……我這顆心,就交付給……交付給……”
“許公子……”白素貞聽的生出幾分感動,站起身。
“不,我還有話沒說完。”許宣先施了個禮,又道:“許宣自知今天上門已是莽撞,索性就莽撞到底。即便沒有逼婚一事,我也早把白姑娘看做心尖上的那個人。我不敢奢望白姑娘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也只是說出來,不辜負自己一片痴情。白姑娘,但凡日後白姑娘有所需求,許宣願為你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白素貞見他說的情真意切,一時愣住了。
“你這說的什麼呀!又不是要你上陣殺敵,怎麼還肝腦塗地了?”欒青翻一個白眼兒,揶揄道:“你有那膽子麼?”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我看你呀,上陣殺敵的膽子沒有,唯有一個色膽包天……”
“青兒!”白素貞喚一聲,心裡一時也沒了主意。她不願以謊言誆騙許宣,本以為實情相告後許宣會有所猶豫,但聽了他那句“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心裡便只剩下柔腸百轉。想起自己曾說過的“他與我前世有恩,若真的有意求娶,我也正好可以尋機會報答他”,現下可不就真的是來求娶了麼?
欒青見白素貞此刻面若桃花,眼波流轉,似是頻頻投向自己,心中嘆了口氣,也罷!
“許公子,即便今日舅母不來,難保她日後不動這個心思。家中無男丁,小姐無長輩做主,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