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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艘小船今日被一公子包下,因不愁生計,便生出幾分愜意。眼下這位公子從船艙中走出,向外眺望,只覺秋高氣爽,看著腳下碧波千頃,胸中恣意。
瞧他身高,六尺上下,一襲黎色長衫,發髻上亦系同色頭巾,飄飄搖搖獨立於船尾。船公從湧金門接上他,見他眉清目秀,生的一表人才,像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之人。他自覺是粗人一個,不好與之攀談,便自得其樂的吟唱起來:
“武林門外魚擔兒,艮山門外絲籃兒,鳳山門外跑馬兒,清泰門外鹽擔兒,望江門外菜擔兒,候潮門外酒壇兒,清波門外柴擔兒,湧金門外劃船兒,錢塘門外香籃兒,慶春門外糞擔兒。”
船公唱的盡興,立於船尾的公子似也被他粗獷的歌聲吸引,向他笑著道:“別的都好懂,單這錢塘門外香籃兒,是指什麼?”
那船公也不含糊,甕聲甕氣的答道:“自然是指錢塘門外的香市,公子以為呢?”接著一陣爽朗大笑,倒教這年輕公子面頰上霎時浮起一朵紅雲。
他不過雙十年華,尚未娶妻,家中又無長輩帶著求神拜佛,不識香籃兒也不為怪。他此刻不知如何向船公解釋,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吟道:“錢塘門外買湖船,霧氣沖雲水接天。只有蘇堤金線柳,半籠早日半籠煙。”
船公見他面皮薄,恁的斯文,不再與他玩笑,正正經經把槳搖起來。再過一炷香時分,他道:“公子,前面就是斷橋啦!”
天清氣爽,西湖景盛,斷橋上游人如織。這公子與船公付過銀錢,交代他在此等候,切勿再拉旁的客人,才邁步向岸上走去。
唐代王維有詩雲: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這位公子亦想到此處,面上帶了些許傷感。他並不是臨安城本地人士,他家原在錢塘縣。家中無兄弟,只得一個長姐。十歲上父母撒手人寰,長姐經媒人說合,嫁給了縣衙一個捕快。長姐憐他年幼無依,將他帶在身邊,在姐夫家過了七年寄人籬下的日子。還是長姐做主,將他送至臨安城胡慶餘堂做學徒。因當年父母被庸醫所誤,所以少年時他便立志學醫,不分寒暑的學了三年,其間姐夫隨老爺升遷至餘杭縣,他也不曾回去過。先生看他素日向學辛苦,許他一日假期。他孤身一人無處可去,便到西湖來散散心。
正想著,忽聽“哐啷”一聲,斜前方涼亭裡擲出一個酒壺,正砸在石階上,裂成幾瓣。往來行人聞聲朝那亭子看一眼,見裡面是幾個醉漢在飲酒,紛紛避而行之。這公子看那幾個醉漢敞著懷,行為十分粗鄙,他不敢上前勸解,只默默從包袱裡取出包幹糧的油紙,將那幾塊碎瓷片包好,堆在一旁樹下。
這一幕好巧不巧的落入前方一位小姐眼中。
看那小姐著一身素色羅裙,身旁立著個碧衫子的丫鬟,正是白素貞與欒青二人。
雖是已入秋,今日仍十分炎熱,欒青手持羅扇,半遮住臉兒,向白素貞道:“姐姐,你看那位公子,倒是個熱心腸。”白素貞不欲多生事,只點了點頭。二人向前走著,堪堪走過涼亭,欒青對那公子又玩笑道:“公子撿了什麼寶貝?”
那公子見有女眷經過,連忙低下頭,不敢直視,口中規規矩矩的答道:“不過幾塊碎瓷片,怕路過的人不小心踩上。”
“公子生了副好心腸。”欒青搖了搖羅扇,那公子只覺一陣香風撲面,不由得抬起頭。只見面前這位女子二八年華,十分俏麗,而一旁的白衣女子,更是花顏月貌,眉目如畫,一時看的呆住了。
欒青當即拿手中扇子擲過去,厲聲道:“剛還說你是個懂禮的,眼下怎的這般輕薄!”那公子被她駭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去撿扇子,腰彎下去一半,又變成了作揖,“是在下唐突了,唐突了。”
亭子裡幾個醉漢聽見外面說話,紛紛看過去,其中最為肥壯的一個瞧見欒青,開口聲如洪鐘:“喲!好俊俏的小娘子!”周圍朋黨俱發出一陣鬨笑,接著慫恿他將欒青拉進來一同飲酒。
欒青才不懼他,她雙手叉腰向前一步,“你兜裡幾個錢,能買多少酒?還不夠姑奶奶漱口的!”
她這一還嘴,亭子裡更是沸騰,“好潑辣的小娘子!快快請進來!”那壯漢跟著就伸手去拉扯,方才那公子見狀連忙擋在二人中間。
“你起開!”欒青絲毫不領情,將他推搡一旁。她看這公子文文弱弱,手無縛雞之力,而她跟著白素貞這幾個月以來修身養性,此刻正是手癢難耐。白素貞知她脾性,連忙勸道:“青兒,不要。”幾個醉漢循聲把目光轉向這青衣丫鬟身後的小姐,更是大喜,“這個更俊!比秋香院的頭牌還俊!這是天上來的仙女兒吧!”說著還伸手想摸一摸。欒青“啪”的一聲甩了對方一個大嘴巴。她這巴掌可不同普通女兒家,掌上含了法術,打的那壯漢頭腦發懵,臉上火辣辣的疼,直疼進腦仁兒裡。
另一名壯漢見夥伴被一小小女子欺辱,當即走到石階前要發難。方才那公子料想這青衣女子即便是潑辣也不過是個小女兒家,再爭執下去一定要吃大虧,連忙又沖上前,雙手抓住那壯漢高高抬起的右手。壯漢站在石階上,本就比那公子高出許多,此刻那公子跟個猴兒似的掛在他手臂上,他甩也甩不脫,當下發狠要用另一隻手扇他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