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再胡言!”白蛇亦不欲傷及無辜,方才她看的明白,地上五人本是不願生食活人的,只是受自身所限,不得不拖著活死人的身子茍延殘喘。倒是這欒青,明明不靠血食為生,反倒故意戕害性命,似還樂此不疲。
“看劍!”她手執速還,腕上一抖,便挽了個劍花,直奔欒青腰間刺去。欒青拱背向後一撤,堪堪躲過劍勢,不想速還寶劍劍鋒已轉,竟是又直沖他胸口而來。
白蛇自下山來便發願,不在凡間使用法術。速還寶劍鋒芒太盛,不到萬不得已,亦不可出鞘。
欒青雙腿拔地而起,長身急轉,躲過劍勢,接著雙腳落地,身子詭異的一扭,已站到了白蛇身後。沒了剛才那五位的顧忌,他此刻露出真容,陰森一笑,取下纏在腰間的玄色素練,原來這是他的武器。
“姓甚名誰,速速報來!”
“青城山,白氏素貞!”白蛇報上山門。
這一青一白二人纏鬥起來。
素練雖軟,但不知欒青在裡面加了什麼法門,使它像遊蛇一般靈活而有力,總是從意想不到的方向鑽出來,與速還寶劍糾結在一起,使白素貞無法大幅施展。欒青暫居上風,他騰空而起,與白素貞拉開一丈遠,用意念催動素練,素練閃電般遊至她握住寶劍的右手,緊緊纏繞。接著,欒青口中默唸,素練便騰出墨黑的邪祟之氣,似乎要把白素貞這隻手臂與寶劍一併絞斷。白素貞冷笑一聲,右手輕輕一抖,速還寶劍發出一陣寒光,立時將素練的黑氣擊退。欒青手上洩力,登時從半空中跌落,他隨即盤腿坐起,雙手合十,口中默唸咒語,玄色素練當真化成一條青色蟒蛇,張著血盆大口,直撲白素貞面門而去。
白素貞先還懷疑,這下便了然,口中道:“原來是同類!”接著左手伸進袖籠裡,而後拔出對著蛇口一彈,那青蛇立時委頓地上,褪去蛇身,重新變回一團素練。欒青按住胸口,嗆咳兩下,討饒道:“多謝姐姐,饒我一命。”
欒青暫時不再動作,白素貞得空去看地上昏迷那人,探了探鼻息,見已十分微弱,便從懷中取出一小瓷瓶,向那人口中灌了幾滴香露進去。接著毫不嫌棄的抬起那人頭顱,在頭頂百會xue拍兩下,那人果然緩過一口氣,有轉醒跡象。
白素貞問一問脈息,發覺此人不過勞損過深,並不是什麼大病,不由皺眉對欒青道:“你心實在狠毒!”
欒青十分乖覺的走到近旁,從懷裡取出一些散碎銀錢,放到地上那人手裡。白素貞見狀,也從隨身包袱裡取出一些幹糧。
欒青心想:這姐姐與我同類,且頗有良善之心,必不會害我性命。她手段這樣厲害,我不如與她深交,於我只有好處。口中便道:“白姐姐,我自知罪孽深重,但這裡往來不斷有人,你要打要罰,我們借一步到別處分說。”
白素貞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欒青帶路,二人鑽入密林中,揀隱秘小路向山下行去。
路上欒青自報家門:他本是峨眉山中一條老藤所化,初具蛇身時腹中饑餓異常,便以附近的腐屍為食。所幸時日不久,他偶然得到從月光精華中吐故納新的法門,雖無人指點,但夜夜增進,五百年後便託得人形。按道理說他是無父無母,因此認定為他果腹的那五具屍體為衣食父母,不願看他們魂飛魄散,便使法門將他們的靈魂禁錮在墨玉手串之中,又替他們尋了五具屍身,好教他們可以四處活動。可惜他自己尚算是歪門邪道,亦無法引歸五鬼走上修煉的正途。只好四處尋找老墳腐屍,以陰氣滋養五鬼,若無足夠的陰氣,便以身上的寒涼之氣鎮壓。
白素貞不由得心道:這人看著斯文體面,竟是吃腐屍長大的,實在是有些惡心。
欒青似乎是猜到白素貞所想,面上坦然一笑,眼下的烏青似乎也散去了一些,更顯得白淨周正。
“你既如此坦誠,我便問你,這五百年來你可有吃過活人?”
“不曾!”欒青斷然否認,“我是以血食為生,但只吃走獸,不曾害人性命。”欒青說到這裡,忽然想起方才白素貞的包袱裡還帶有幹糧,不由好奇道:“近年我也修習辟穀之術,姐姐道行如此高深,是尚不知曉這法門?”
白素貞修煉千年以來,一向以風霜雪露日月精華為生,正因如此才得大成。只是託成人身之後,常常五內有感,所以隨身攜帶幹糧清水。便道:“既入塵世,便隨塵世習性。”接著自報家門,言:生於青城山,師從驪山老母修道,初得大成。為更上層樓,需入世歷一趟凡間之苦。此番正是要下山入世。
欒青本看她身上剛柔之氣並存,而自己周身陰寒之氣,正想與她陰陽交合、男女雙修,現知道她自有法門,便也不好再提。只是依舊好奇,“姐姐如何不懼雄黃?又如何駕馭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