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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阿瑜正陪著大長公主用膳。自從祖母把她帶回家,她們祖孫倆便時常膩歪在一塊兒,反倒是鎮國公甚少被大長公主允許共同進膳。
有時阿瑜也會奇怪,祖父祖母這樣的夫妻,瞧著確實並不正常。
說他們關系親近罷,其實並瞧不出來,兩人之間彷彿沒有那種相濡以沫的默契。可是說不親近罷,那也並不能這麼說,因為祖父大多數時候都很順從祖母的意見,甚至有些縱容的。
聽聞祖父年輕時,也是朝廷的一員猛將,人傳三頭六臂吃人心肝,一身漆黑鐵甲殺紅眼,單槍匹馬能站十餘人,即便是常服時,也是威嚴冷漠的樣子,就算是叫阿瑜看,自家這老頭也是十裡八鄉聞之喪膽的老閻王了。
可是隻看祖父對祖母的態度,她卻隱約覺得,祖父對祖母像是有所虧欠,但又似乎並不是這樣簡單的理虧。
大長公主已經用完膳,剛漱完口,轉頭就見小孫女呆呆愣愣的,飯菜都像是要吃進鼻子裡了,於是道:“阿瑜,專注些用膳。”
阿瑜眨眨眼,乖巧地捧著甜白瓷碗,細白的手指印在碗上,垂眸慢慢嚼咽起來。
正吃著,外頭彎月打了簾子進來,對大長公主一禮,輕聲道:“世子爺已把事體處理妥當。”
大長公主嗯一聲,拿溫熱的細葛布擦著手,淡淡道:“說下去。”
彎月知道,這種事體大長公主向來不與人同聽的,那今日肯叫小郡主聽見,那也是真兒把小郡主當作心肝兒了,於是也不在意,心裡過了便條理,交代道:“昨兒個世子歸去,也不曾直接合眼,只去通房那兒用了點吃食,便著手料理起來。他連夜派人去京郊屯糧莊子,吩咐下去使人騰出個小院來,再開一塊兒小菜園子,並今晨在皇覺寺南山門使人請了一尊觀音,並些香爐蒲團和一些修行用的緇衣一併置下。大爺一夜未閤眼,今早天一亮,便親自把大姐兒請了出來,把人塞進騾車裡頭,現下大約也快到莊子裡了。大爺還說了,不會有人侍候大姐兒,只她自個兒種地,甚麼時候觀音菩薩說大姐兒誠心了,便甚麼時候回來,一回來就出嫁,修行做人兩不耽誤。”
彎月說完便恭敬站在一旁,卻聽大長公主道:“告訴告訴世子,玉姐兒的婚事本宮自會考慮,不必擔憂。”
彎月一禮,轉身退下。
阿瑜在一旁吃著東西,已是目瞪口呆。
等她細嚼慢嚥完,再洗漱之後,才顛顛開口道:“祖母啊,大哥哥這樣忒厲害了,程卓玉到底是他親妹妹呢。”話是這麼說,語氣可一點都不難過。
大長公主捏了一把小姑娘白嫩軟滑的臉,嗯一聲道:“不許沒規矩,要叫大姐姐。”
阿瑜哦一聲道:“好吧,大姐姐。”
老太太抿了口香茶,沙啞而緩和道:“你大哥哥還是個性情中人,說到底也不是不在意玉姐兒。”
阿瑜點點頭,托腮道:“他可真精明。”
老太太不認同道:“這不是精明,這是為人處世之道。你有所求,就有所失,很公平的。”
阿瑜慢慢眨眼道:“好吧。”
三伏天裡大地熱得發燙,國公府京郊的莊子也不都是用來屯糧的,有些溫泉莊子或是臨湖莊子,也能用來待客或是消暑。
可是程卓玉去的這個,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農莊。她沒下車,便能聽見田間的蛙叫,還有莊裡的百姓大聲講話閑聊的聲音,煩亂而陌生。
程卓玉已經沒有再哭了,一雙眼睛通紅著,裙角的冰綢也扯爛了一塊,袖口的鑲邊更是被她揉出了絲線。
今早上,她披著寢衣見了兄長,可兄長卻冷著臉,說她陷害程寶瑜的事體祖父祖母已經知道了,並對她極失望,所以現在就要讓她去莊子裡閉門思過,直到祖母消了氣。
程卓玉簡直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傷到了。
她無論怎樣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兄長竟會把她給出賣了。
她驀地流下眼淚,扯著程卓然的袖口道:“兄長,你就這麼討厭我麼?自從程寶瑜來,你瘋魔一般地回護她!我說的那些都是實話,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都忘了娘親是怎麼交代你的!”
程卓然把她的手緩緩褪下,一字一句冷定道:“阿玉,哥從沒忘記娘是怎麼交代我照顧你的。所以我才會這樣做。理解麼?”
程卓玉的頭發散亂,她扶著桌沿邊冷笑邊流淚,指著他嘶啞尖厲道:“你根本是忘了!你怎麼這麼愚蠢,你在我和程寶瑜之間選了她,你把一個相見不到一年的小丫頭當成了你的親妹妹。”
她一字一句道:“我恨你。”
程卓然有些無奈,但是並沒有愧疚,他只是搖搖頭道:“你錯了,卓玉。這些年是兄長沒有照顧好你,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的程卓玉,沒來京城的程卓玉,還是個手心暖暖,說話甜甜,在他難過時候會把最愛的酥油鮑螺給他,陪著哥哥說話的小妹妹,是那個在病重的母親床頭嗚嗚哭泣,一日複一日不肯離去的,帶著赤子之心的小女孩。
程卓然嘆氣,繼續道:“不論你怎麼想,但你終究會明白,哥哥是為了你好。”他無法再解釋更多,因為他絕不會去說任何祖父祖母的是非,所以這一切都得由他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