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立馬板起臉。
大長公主心裡頭暗笑,不破不立,就讓小東西生氣一回,接著再教她怎麼看人處事罷!
阿瑜聲音明朗道:“祖母怎麼會這麼想!”
大長公主:“……”
阿瑜脆聲道:“才不是呢!趙藺這個人,特別壞!他其實脾氣不好,對人很冷漠,長得俊也沒用啊!誰願意成天對著張沒表情的臉吶?況且他能不說話都懶得同人多講一個字,我同他說句話老費勁了!心裡頭有甚麼陰謀詭計他也不說,就愛拿人當個擺設,我同他生氣罷,他就溫柔一下兒,但其實就是哄小孩的!”
大長公主僵著臉:看來自家小乖乖懂得還蠻多的……
阿瑜繼續道:“我同您講啊,對他這種的,我就不能慣著。”
她講得十分投入,面色緋紅,侃侃而談,聲音卻軟得像只貓崽子:“我才不是笨蛋呢,如何會同他來硬的?所以呀,對趙藺只能撒嬌,我越是撒嬌,他便越是捨不得欺負我,便越是依著我!更他耍賴撒潑,那都是不對的,他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不喜歡胡來來,老覺得小姑娘就該乖巧順從。”
“哼,那我就順從給他瞧,小事上頭順著他,大事上敢不如我意,我就哭得他六神無主,莫可奈何!別看他冷硬極了,其實也會偶爾不捨得的,就是要踩準那個點才成,這個就要看經驗啦。”
大長公主:“……嗯,不錯……”
阿瑜又粘著自家老太太蹭蹭:“祖母呀,我可不是小傻子,才不叫他玩弄鼓掌之間呢,您可就放心吧?”
大長公主發覺,阿瑜其實懂得還蠻多的,不僅懂趙藺,還把她這個祖母給摸透了。
小瑜喵得意地舔舔自己粉嫩的肉墊,又瞧著自家祖母無辜地喵一聲,酥軟酥軟的,天真單純極了。
大長公主:“……”
好吧,她必須承認,自家小孫女卻是不算是個傻傻只懂享受的姑娘,許多事體還算是有自個兒的判斷,這樣很好,起碼理智的女人不容易受到傷害。
大長公主覺著,既然阿瑜都曉得自己想同她談些甚麼了,那便攤開來直說罷。
於是她肅容道:“阿瑜,你也曉得,趙藺和朝廷之間,必然不會相安無事。你是程氏的女兒,身上流著皇朝血脈,祖母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她怕把阿瑜給嚇到,還是溫聲道:“不用怕,告訴祖母就行,旁的不用擔憂。”
阿瑜有些奇怪地偏頭,還是輕輕微笑起來,道:“沒什麼好擔憂的,藺叔叔叫我去京城,那我就去,他讓我等他,我也會等,別的事體,我管不著。”
她真是管不著那麼多。
大長公主嘆氣,撫撫她的鬢發,有些疲憊道:“祖母曉得了,不會逼你的,等咱們上了京城,你只需要多瞧瞧景緻,多享用美食,見見你不曾見過的親人,那便成啦,再多的事體,祖母不為難你。”
阿瑜嗯一聲,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輕顫。
等到傍晚時分,阿瑜收到了另一件及笄禮。
這趟她及笄,確實得了幾位姐妹的王府媳婦們的不少禮兒,大多數都很是精心貴重。但除了趙藺和大長公主的禮物,她都不算太喜歡罷了。
現下收到的這一套,並不曾署名,但阿瑜一開啟,卻很快便猜到了送禮的人。
趙蒼。
趙蒼這些日子並不在衡陽,聽聞他隻身去了更遠的地方,音訊全無。阿瑜不曉得趙蒼到底去了哪裡,也並不關心,她有時猜測,大約是與寧氏有關罷?但她也並不很能確定。
畢竟趙蒼瞧著,也不是一個會為情所困那麼久的人。
趙蒼兌現了他的諾言,給阿瑜送來了十二把紈扇,每一把的邊緣都嵌有不同顏色的寶石,而扇柄是暖玉製成的,觸手生溫,上頭的畫兒更有特點,瞧著也像是名家所作,畫有十二種不同的小動物,盡皆是毛茸茸憨態可掬。
阿瑜其實還挺喜歡的,但就是不太喜歡送禮的這個人。
於是她仍舊叫佩玉把扇子放進庫房裡頭,擱置不用。
及笄禮過後,全衡陽都曉得了,王府裡那個寄養的小姑娘,其實是隆平大長公主的親孫女兒。
等到那些貴婦人和千金們反應過來要上門拜訪,阿瑜同大長公主卻要收拾東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