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娢拉著趙嫿的手臂,指著天上微笑道:“嫿姐姐,你瞧啊,好漂亮的小鳳凰。”
穿過幾顆梅樹,她們看見一道鵝黃的身影,正立在那頭揹著身,腦後的黑發被微風吹得飄動起來,發髻上垂落的兩道鵝黃的絲縧也跟著輕輕擺動。
那姑娘手裡捏著風箏線,正晃著嬌小的身子,跟著風箏走動。
她一轉身,露出一張白皙秀麗的臉,杏眼淡眉,小梨渦含羞漂亮,精緻得像是畫中小仙子。
仙子揮揮手,同她們打招呼。
趙媛抱肩上前,語氣不太好:“阿瑜,你不來表姐的宴上,就是為了自己放風箏的?”
阿瑜顧著手上的風箏呢,語聲隨意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聽她說完,趙媛才看到阿瑜身後亭子裡的男人,一身白衣,微垂眼睫撫著古琴,那陣極舒緩好聽的琴聲,便是出自他手。
趙媛無語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上去打招呼麼?叫一聲大伯您好您也來梅園啊?那樣似乎更尷尬,但不打招呼吧,顯得她很沒禮數啊,那豈不是非常的尷尬?
後頭的江淑容也走上來,看著遠處的男人不語,眸中柔情依依。趙媛知道江淑容的心思,故而拉拉她的手,示意稍等。
阿瑜看到後面的姐姐妹妹們,倒是把風箏線塞給了佩玉,又去涼亭裡,湊近著聲音像輕柔的羽毛,同趙藺道:“藺叔叔,她們幾個恰巧來了,想給您行個禮什麼的……”
幾人簡單隔著十多步行了禮,趙藺也沒有留,於是她們又退了出來。
趙媛等瞧不見人了,才輕聲嘟囔道:“阿瑜也真是的,和大伯伯怎麼也不是親眷,怎麼能單獨一道放風箏呢?她該叫上我們才是。”
江淑容聲音清淡道:“王上總是遷就小輩的。”
趙嫿性子冷清,心裡明白那點是非,就是不說話。
趙婂之前一直沒出聲,現下玩著手裡的梅花瓣,淡淡道:“淑容姐姐和媛姐姐也管得太寬。”
江淑容終於忍不住心裡的酸澀,輕輕道:“有什麼寬不寬的,瑜姐兒本就做錯了,我們說兩句也沒什麼。”
趙婂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王上也錯了?江家姐兒,你那點小心思都收起來,上不得臺面的話也少說,若是叫我聽見了,將來你若來王府,我定叫你好看。”
眾人:“……”
趙媛:婂婂最近吃錯藥了,看來蕉二伯母的事對她打擊太深了。
趙嫿:妹妹最近挺好,回去嘉獎一下罷。
趙娢:天氣真好。
江淑容低著頭,沒有再說話,直到園子外頭,幾人分開回了院子,都沒再有人說話了。
趙嫿同趙婂一道走,姐妹倆一路上話很少,趙婂把鬥篷上的兜帽戴上,小半張臉隱沒在鬥篷底下,踩著雪發出沙沙聲,只是嗯兩下,表示自己知曉了。
趙嫿尋常話不多,只是這趟實在有些好奇了,於是問道:“婂婂,你同姐姐說說,你為甚要幫阿瑜說話?你平時不是……”
趙婂垂眸道:“沒什麼,就是隨口一說。”
她看著前頭的路,心裡有些茫然起來。這些日子蘇寶瑜別扭地照顧她,她都看在眼裡。她還是不喜歡蘇寶瑜的,嘴巴那麼壞,性子又不見得多好,誰會喜歡她呢?
只是,母親走前向她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後,她便沒法再厭惡蘇寶瑜了。有時反倒覺得她們倆很相似呢,反正都被母親拋棄了,還有什麼值得互相嫌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