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茁:“……”他開始懷疑自己長得像個傻子了。
趙忠在前頭摸摸鼻子,心想著也不是他的錯處啊,這王上想見誰那是非常沒規律的事體嘛!對我板著個臭臉幹嘛,啊有種懟他去!哼!
趙茁被總管帶著,兩人皆是面上笑嘻嘻,其樂融融地進了蓬萊院。
趙藺在捏泥人,修長的手指上沾了泥漬,一旁朦朧點上盞魚油燈,臺面上木架立骨已然成型了,先一層的糙泥也填滿了,已然隱約可見泥娃娃的衣角褶皺。
趙茁繼續無語:“……”說好的不在呢!原來是在玩泥……呸!做工藝!
趙藺通曉的事情太多了,文能提壁,武能殺敵,閑暇時畫個扇面,雕雕玉石甚麼的,也算是文雅。
然而今次趙茁對他的認知又到了新的層面……
兄長即便捏泥人也十分優雅呢,呵呵!
趙茁咳嗽一聲,小心翼翼道:“兄長,我此番是來向您賠個不是。江氏實在是太過火了些,怎能對瑜姐兒說這般話!弟弟知道這瑜姐兒是您帶回來的,雖沒真正見過幾面,可也清楚,這樣的孩子哪能有甚麼錯,定然是家教人品極好的!呃,改日弟弟定叫江氏給瑜姐兒賠個禮,咳,道個歉啊甚麼的,您看如何?”趙茁平日裡威風八面的,只一到他親哥跟前就腿軟,話在舌頭尖兒繞了半日,才顫悠悠說出來。
趙藺漫不經心地嗯一聲,開始篩好的細泥自己壓第二層。要說捏泥人的第一步,便是要篩泥,再填上沙土和棉花,跟和麵似的,十分麻煩。趙藺倒是無所謂,從篩泥開始便是他自己動的手。
趙茁沒聽他定論,便也不敢有動靜,只乖乖站在旁邊等著。
過了小半個時辰,待趙藺又上了一層細泥,隨手拿了粗布拭手,對他道:“你回罷,此事我已知曉。”
趙茁點點頭道:“哥,那我趕緊的,叫我媳婦給瑜姐兒賠禮去,她這做的不厚道,我還得多訓訓她!”
趙藺嗯一聲,淡淡道:“賠禮免了,餘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趙茁驀地鬆了口氣,趕緊點頭道謝,又想到最近聽聞的一樁事,連忙又狗腿道:“哥!聽聞溪夫人偶感風寒,我那兒有上乘的藥材,要不然,明兒個給您送一箱來?”
這溪夫人專房專寵好些年了,從前去世的小文氏王妃,也沒能從溪夫人手裡奪寵,拍這位馬屁在趙茁看來乃是上上策。
只可惜溪夫人從來不出重華洲,不露面也不交際,是個十分優秀本分的賢內助,這府裡也沒人搭上她。
趙藺這次抬頭看了他一眼,棕黑色的眼睛極是冷淡,他道:“不關你事,往後少打聽。”
趙茁懵了,趕緊低下頭:“……”
於是還是識相告退,待他出了院子,松開手心,卻發現早已汗濕了。
趙管事身為重華洲的主事,連忙從外間跟上去,要把這位麻煩多多的二爺送出去,卻聽趙茁怔怔道:“你說王上今兒個怎麼了?”
趙管事心裡哼一聲,就你窮打聽,以為我會告訴你麼?!
趙管事哎喲一聲道:“這奴才哪裡知曉啊?王上的心思,連二爺您這親兄弟也摸不透不是?”
趙茁有些尷尬,心裡頭琢磨著,趙忠這狗奴才是在諷他還是捧他呢??!
說這話呢,趙管事便把趙茁送到橋口了,眉開眼笑道:“您慢走啊,往後再多來來,奴才一定多備些茶招待您誒!”
真的,往後別來了,你來了也見不著王上不是?
趙茁嗯一聲回一句:“你這奴才當得好,下次見到王上給你誇一嘴。”
下次見到我哥一定把你罵個臭要死,給我等著吧你!
趙管事嘿嘿一笑:“承蒙二爺褒獎了!下次您是想吃屯溪綠茶呢,還是太平猴魁呢?奴才謹給您備著,下次來也好好品品。”
來了還不是坐冷板凳啊,真以為自個兒臉多大呢?
趙茁瞪他一眼:“好了,快去侍候王上去,甭淨扯這些沒用的皮,仔細些伺候著!聽懂沒!”老子是王上他弟,你算哪根蔥?
趙管事道:“唉好,二爺教訓得是!”
啊呸!
趙管事瞧趙茁神氣昂揚地走了,才轉身離開。這二爺也不曉得識不識數,不是先頭瑜姐兒來勸,王上今兒個哪能這麼和善吶?
不過王上對這位姐兒到底甚麼個想頭,也沒人知曉。這說冷淡罷,先頭瑜姐兒病了,王上哪次不是親自切脈開方子,小心翼翼手裡捧著還怕小祖宗摔著,說親近罷,也真瞧不出來,就王上那張臉,約莫也十多年沒甚麼大表情了。
照瑜姐兒的話來說:“嗨呀藺叔叔這臉都結塊了,化都化不開呢!”
然後她就被罰抄書了。
哦,直到現在那五十遍都沒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