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死亡時間是哪一日,他不清楚,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在見到姑姑最後一面的時候,姑姑用那充血般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模樣,彷彿想要將她親手撕碎一般。
電話裡趙柯的聲音逐漸哽咽,到最後含糊不清,能感受得到趙柯非常的內疚與痛苦。
當年趙家小女兒趙佩嵐就讀女院時與學院的老師心生情愫,一來二往便私定終身,可誰知道這段感情沒過多久便被趙佩嵐的父親,也就是趙柯的爺爺給發現了。
趙家是b市非常有名望的大戶,兒女婚姻都講求門當戶對,而趙佩嵐喜歡的那位老師卻只是個教書匠。
自然的趙家不可能同意這樁婚事,於是趙佩嵐與家裡起了爭執,可軟磨硬泡了一段時間後發現父母根本沒有鬆口的可能性,於是與老師約定好,一起私奔去外地生活。
可誰知道趙佩嵐從後院逃出去的時候,被少不更事的趙柯給看見了,那時他並不懂這些事情,只知道家裡不讓姑姑出門,於是便跟爺爺打了小報告。
這小報告一打就出事了,姑姑被抓回家中軟禁起來,而那位老師也被趙家利用權勢趕出了b市。
趙佩嵐得知這個訊息後,把自己關在房間絕食對抗,老爺子為了讓她徹底死心,便告訴趙佩嵐那個男人發生意外已經死了。
本想著傷傷心也就過去了,以趙家的家勢可以給趙佩嵐找到更多優秀的男子,可沒想到趙佩嵐卻傷心欲絕選擇了與那位老師泉下相聚。
小時候的他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姑姑那最後一眼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設想過無數次,若是他當初沒有以玩樂心態去給爺爺打那個小報告,姑姑可能現在還活著,和自己相愛的人一起生活在某一些閑散的地方,生活或許平淡,但卻幸福安康。
江柒蒼白的安慰了幾句後,問道:“那位老師現在情況您清楚嗎?”
趙柯微微收住情緒,搖著頭本想回答不知道,卻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劉叔,一直負責看守老宅的老管家劉叔知道跟我提起過,說在老宅附近見到過一個眼熟的老人,或許是他。”
江柒要來了劉叔的電話,但卻一直不在服務區,趙柯說自從老宅出事後便將劉叔接了出來,送回了鄉下養老,鄉下訊號不好,劉叔現在耳朵也不好,可能接不了電話,明天他派人去接。
晚上,江柒洗漱完後躺在床上,緊繃著的神經一直沒放鬆過。
現在惡鬼的身份已經確定了下來,但是這鬼卻了無蹤跡,到底是為什麼?
“柒柒,我今晚睡哪兒啊?”賀西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觀察著今天襲擊他的木觀音,一邊問道,語氣裡帶著絲絲竊喜,不過完全不在狀態的江柒沒有絲毫察覺。
“柒柒,你看這尊木觀音好奇怪,雕刻它的人為什麼要給它底部弄這麼小個洞。”
江柒聞言起身,見賀西雲拿著木觀音上下晃動,警告道:“放下,不可對神靈舉止不尊。”
然而賀西雲卻沒有聽她的,拿著木觀音在耳邊又晃了晃,道:“柒柒,這觀音肚子裡有東西。”
江柒接過木觀音也晃了晃,果真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響,桃木雕刻的觀音理應是實心才對,製作之人怎會做成空心?
裡面的東西定有特殊含義,江柒將木觀音放在桌上連鞠三躬以表冒犯與敬畏之後,便將觀音重重的砸開了。
觀音像立馬破成兩半,而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濃鬱的陰氣襲進江柒的腦神經,她趕緊默唸著經文將陰氣驅散。
她仰頭看看四周,整個房子被濃鬱的陰氣給籠罩著,反倒讓她心安了不少,不會有像之前那般無從下手的慌張。
她低頭看著破碎掉的木觀音,碎片上還有細微的佛光。
沒想到她一直感覺不到陰氣存在的原因竟然是被木觀音給遮蔽掉了。
裡面一個被布料包裹的稻草人滾了出來。
江柒拾起來一看,稻草人身穿著一條水藍色的小洋裝,頭頂還綁著一縷頭發,而它的背面銀針釘著一道符紙插在背脊的正中央。
年限太久,黃紙已經泛白,而符上的圖案也已經變得模糊,這張符已經失效了。
江柒將符紙摘下來,仔細看著它上面的圖案,這是比較常見的壓制鬼怪妖魔的靈符,將符翻過一面,上面寫著趙佩嵐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這些年來,那惡鬼被封鎖在這個草人之上,囚在木觀音內,可如今符已失效,木觀音上的靈力不足以對抗惡鬼,反倒成為惡鬼的居所,觀音上的靈力也成為了掩蓋陰氣的屏障。
一切都找到了根由,江柒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她的身體猛地被撞開。
“柒柒,小心。”
江柒回首,神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