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的飯桌上相處甜蜜的兩人,怎叫人不羨慕,不妒忌。環璧狠狠刮過一眼那邊的濃情,再回過頭來面對乾澀的菜色。
用飯完畢後,眾人回屋休息,兩人也親親密密地告了別。博昌數聲囑咐“杏兒”關好門窗,切莫著涼之類的關切之語。數次回頭再望心愛之人的背影,直到被舊木門阻擋,望不見為止。博昌這才戀戀不捨回自己屋內歇息。
但他怎也閉不上眼,絲毫沒倦意。恐怕是這幾日都無所事事,也沒什麼累人的活計。人被養懶了吧。
他又想到,自己如此清閒,反倒任天真數次往返奔波,很是辛苦,似有對不住任天真之感。接著,又聯想到任天真此去都梁城,不知那神女之事究竟如何,是否會有麻煩之類。
他腦中掠過諸多疑問,卻是沒讓他生出倦意。反而越想越清醒了頭腦。就連外面天色月程過半,他也未曾感覺。只在床上輾轉反側,甚至已設想到今後數年之後的事去。特別是,任天真說了神女失蹤之後,他更是覺得元主正清終於不用冒險獻祭,往後的日子更有希望了。
對了,恐怕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希望,他才興奮的睡不著吧。
他邊想邊偷笑,還差點笑出聲來。完全沒在意到外面連半點蟲鳴聲都沒有的靜怡。忽而吹來一陣風,鑽入窗縫之中,發了怪聲出來,似鬼魅之音。
博昌倒是沒被嚇著。因為他曾在白蟒村時,經歷過比這更簡陋的環境,所以眼下的居住條件已算得上舒心。
只是這陣風過後,升起了更多的寒意。他趕緊拉過被褥,覆蓋得再緊一些,沒做他想。
接著,窗外卻傳來一陣尖細的長音,似木門被悄然推開的聲音。這道聲卻是讓博昌頓時警覺大起。若是以往,恐怕會以為是誰起夜的緣故,不再注意。但現在,這道聲卻是響的古怪。因為,只有開門聲,而無關門聲。博昌稍等了片刻,也未見再有動靜。
這不免讓他心生警惕。但也安慰自己,或許是因為任天真回來的緣故,不想驚動他人,才行動鬼祟了些。
不過博昌這般設想也無法放心。畢竟,他們幾人的身份皆是特殊,平日裡也不能完全放鬆警覺。此刻,有了異常他怎能再安臥。
於是,博昌還是利落披上外衣,下了床。但未出屋去檢視,先湊近門縫,瞧了屋外狀況。而透過門縫正好能看清整個院落的模樣,也甚是方便。
透過狹長的縫隙所見的畫面昏暗,藉著月光才能辨認出一些。因為眼前所見靜止不動許久,借了光後,又正巧那物晃動,博昌才辨認出有道影落在院中。
但那道影應該不是任天真。因為任天真不會在深夜還一動不動站在院中。更不會是站在“杏兒”的屋外。這讓博昌更起了疑心。甚至,差點忍不住要衝出門去質問。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偷闖他們的宅院,還覬覦“杏兒”的屋子。
透著門縫,又是一陣夜風灌入。直吹得博昌被迷了眼,還差點流了淚。他趕緊揉揉眼,再探回門縫去看。這回,眼前所見的那道影卻是不見了。唯有天際撒落的銀色月光還照在“杏兒”屋外的空地上。
博昌耐著性子想再看仔細些,接著便見到“杏兒”的房門開了。沒多久,裡面還真走出一道影來。不過這身影,博昌卻是熟悉。正是“杏兒”。
在“杏兒”一旁,藉著月光映照之下,似真似幻地又出現了那道莫名的影子。這兩人相視著,卻是無言。一切都是靜寂無比。
若不是博昌沒有安睡,又警覺著精神。只怕是沒人會發現這樣的異常來。這樣詭異之事,也足以讓博昌心頭猛跳。他很想衝出去攔住“杏兒”,更不知道那道影是何人,是否有危險。
觀察至此,好似並無任何別的動靜來。這也是讓博昌幾次猶豫也未動作的原因。他怕自己若是動了,那道影會立刻遁走、消失。或許,他應該等到清晨再問“杏兒”究竟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