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厚顏的說辭,不也是一種坦蕩?起碼,任天真此人不是一個小人。
博昌暫時收起對任天真的鄙視,先聽聽他究竟是為了什麼秘密,甘冒如此大的風險。但再次之前,他又生出一個疑問來,非先問不可。
“既然你對無幽盟如此忠誠,又有可以替你脫罪的理由。為何在盟主面前半句也不透露,偏偏要受了這些刑罰,遭了那麼多罪?”
“這便是我說的,此秘密於少主有利。”剛才博昌的確聽見他說過,但並未多想。沒想到,任天真是真的在為他著想了。
“難道那事是我父親聽不得的?”
“是。所以,我要單獨與你說。”這也是為何任天真非要博昌支開暮海的原因。這讓博昌更好奇起來。
“你說秘密與神女有關。但神女就是那位正清姑娘,已與蕭無意去了都梁城那麼久,不久前還入住宮中。已是鐵板釘釘之事,怎還會生出什麼變故來?”
已經十分明確的事了。現在蒼國恐怕只差昭告天下,舉行封神祭祀的儀式而已。就連神女臺也在加緊修繕當中,不出兩月也該完工。那時就是儀式舉行之時。
想到這時,博昌又想起石室中躺著的那個女子。裡面所護的魂靈到那時怕是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軀體中,要在一個陌生身體中待到永遠。這讓博昌不自覺地捏了捏緊拳頭。
“上次少主在都梁城的文英閣中,差點帶回那個姑娘。可惜只差一步,錯失了機會。還被盟主訓斥。”
“這些你就別說了。”博昌很不願被人提起此事。那時他太過魯莽,也低估了神女之力與那女子對蕭無意的情感。
“少主也不必太過難過。”任天真好意放軟了口氣安慰與他。“你的難過恐怕不久就會轉到蕭無意的身上去了。”
“先生此話何意?”博昌敏感又問,“這與那秘密有關?”
“因為,現在的這位神女,並非是真正的白凰神女。”
“哈哈……”
博昌又一次仰頭而笑,笑得更肆意,更響亮。
“先生再開玩笑,我會覺得自己看錯了先生的。”現在,從博昌口中說出“先生”二字,更像是諷刺。“那位姑娘早已數次現身神女之體。就連你也數次遭受其攻擊。那種威力非一般的浩大。不光你我,更有多人親眼所見。現在卻又來說,她不是真正的神女。難道是說,為了洗脫自己的罪名,連如此明顯的謊言都不顧了嗎?”
待博昌笑過,說過之後,兩人之間安靜無語。最後還是博昌耐不住先問道:“為何不說話?難道是覺得被我說穿,無顏再狡辯不成?”
“不是。”任天真的回應很是平靜,“我是在等少主的心緒平穩。”
“我的心緒並無波動。你這樣的藉口恐怕無法讓自己脫罪,改另外找個藉口才好。”
“少主真的如此覺得?難道少主沒有一瞬間,彷彿活了過來?”
“什麼活了過來?我原本就好好的。只是你的命怕不久。”
“如果元主正清有一日魂靈將散,那少主怕也無法好過。”
彷彿一刀利刃從胸口刺透,呼呼得寒風從傷口穿過。被傷的瞬時是無法感覺到痛的,只會麻木得覺得那風挺冷。而後,慢慢地才會感覺到疼痛,逐漸眼神到每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