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著冰涼玉佩緩緩走著,吉祥要前往的那個方向,必定經過議事的大廳。但他一路走來冷冷清清,沒有半點人氣。但明明每間大門前都有人守衛站崗,只是靜得出奇罷了。吉祥臨時起了意,轉身偏了偏,跨入空無一人的大廳內。之前還在有這裡不少人被穆雲海訓話,但現在沒半點聲勢與懼意,空蕩蕩的屋子也讓吉祥心裡空蕩蕩的。
在正位上方的那把座椅,一貫是穆雲海的象徵,但現在看著空缺的位置也顯得淒涼起來。
吉祥好像看到了未來,這張座椅的情景。手中拽著的玉佩更覺得冰涼,這麼久他都未把它捂熱了。他攤開手掌來看。這枚魚形玉佩只是穆雲海送給博昌的見面禮,其實並無它意,但在吉祥看來。這也算的是穆雲海難得僅存的那點兒親情。
他都不看中了,自己又何必替他收著呢。
連吉祥自己也覺得這樣做有些多餘。但他偏偏就是做了這件多餘的事,還答應收一個愚者入門。
那個小子是好是壞,有無出息對吉祥來說,毫無影響,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博昌究竟怎樣看待了他的親父。偏偏這枚玉佩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個位置太險,他怕是坐不安穩。”
高高在上的座椅,搖搖欲墜的父子親情,吉祥很是無奈。究竟是要怎樣才能讓博昌懂得他的父親,又要怎樣讓穆雲海接受這麼一個不夠優秀的兒子。難道真的要他取而代之嗎?
吉祥一時身體發顫,裹了裹緊身上的披風,轉頭離開此地。他只有竭盡全力去輔佐博昌,為了穆雲海的期望,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來到博昌的房門前,吉祥未見任何動靜,只得自己推開那門。門也未緊鎖,裡面還有些暖意。裡面定是有人待得。
正如此猜想,博昌便從內室出來,見到吉祥時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吉祥自然知道,自己並不受博昌喜歡,甚至是排斥的。但他毫不介意。
甚至,他將手中的玉佩丟在了博昌面前的茶桌上,發出碰擊桌面的清脆聲音。博昌定睛一看,臉色微變。
“希望少主收好了。下回可別再亂送了人。”
“你跟蹤我!”
這聲質問正是博昌變了臉色的原因。他以為當時只又他與暮海一起閒遊罷了,是難得的放鬆時刻。沒想,自己卻是隨時隨刻都被人監視著。
“是不是我在無幽城內的一舉一動你都要監視?”
“少主的安全是首要,所以少主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是要隨時掌握。”
“你!”博昌一時氣急了,胸口被壓了大石頭,差點岔了氣,“什麼我的安全是首要的。全是藉口!是你們不信任我,怕我跑了才對吧。”
“少主已經是無幽盟的人了,哪怕出了無幽城,你也是無幽盟的人,是盟主的親子。到哪裡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是少主你自己不願面對罷了。”
吉祥的話一針見血,卻也說的不緊不慢。唯有博昌自己急了性子。但當他見自己再心急、氣急,這個冷麵冷血的男人依舊不為所動,他更覺得自己孩子氣與無能為力,便更氣了自己。
“我以為,這次少主能與盟主父子相談後能有所改變,沒想少主還是辜負了盟主的期望。”
“他的期望就是讓我接手無幽盟。”博昌已經無力抗爭,“我已經無法再去別處,也只得待在這裡接手無幽盟。”他伸手雙手相看,上面又緩緩散漫開黑紫霧氣。“這個就是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