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這樣的口吻對自己的師父逼問實在太過失禮。蕭無意激動過後,心中後悔,但話已出口,又怎收得回來。
對於這樣的衝動之舉,傅千秋卻不怪罪他。甚至又露出微笑,對蕭無意耐心道:“無意,你想的沒錯。當年的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終究還是迴避不過去啊。”
他當年也曾努力過,但最後還是讓安霞成為神女的祭品。敵不過這樣的命運,也接收不了殘酷的事實,神女不過是能力強大的誅殺之器。他在某一日,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眼看著心愛之人行使著非人的能力,讓他所愛沾染了滿身的血汙。所以最終,他又親手結束了這樣的殘酷。
“我不相信。”這是蕭無意第一次對傅千秋的話產生質疑與頂撞。“應該有辦法解決的。”
“你想怎樣解決?”蕭泛回過頭來看著蕭無意,眼中有了些動容。
“我那些日子去文英閣就是去尋找答案的。”蕭無意將那幾日忙碌的目的都告知了傅千秋,並且將那日在文英閣遭遇博昌之事也皆說了出來。
“沒想到無幽盟的人還是想要帶走正清。”傅千秋疑問道,“你確定你遇到的並非是穆雲海嗎?”之前,穆雲海就曾動過神女的主意。
“並不是無幽盟盟主。是他的兒子博昌。我與他有些交情,他也是正清的好友。他是不忍心正清被神女附身才要帶走她。卻沒想,反倒激發了正清的神女之力。”
“就如此單純的目的?”蕭泛對此卻不相信。“其中必有隱情。”
對於蕭泛的不信任,蕭無意只得進一步解釋道:“博昌說穆雲海因為上次被禁術所傷,一直在閉關療傷。而他,因為被穆雲海附身,濫用禁術,因此他現在的身體也非普通資質了。”
“怎講?”
“他原本毫無異能之力。但當時,他卻能任意操控禁術,並且對師父的封印毫無顧忌。其能力非是普通靈能師所能抗衡。”
“看來那孩子因禍得福了。”傅千秋笑道。“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師父,你怎說是‘因禍得福’呢?這禁術如此霸道,穆雲海都操控不好,博昌原本能力就不強,這豈不是要被引入邪道去?”
“這就要看那孩子自身了。如善用得當,就是一件好事,如果心存惡念,好事也會變惡。”
聽傅千秋話中似有深意,蕭無意不免想起自己師兄任天真。他自小跟隨師父身邊,學得一身正道本領,最後卻還是背叛師門,偏偏要入邪道。這是任何人都阻攔不住的。
“無意。那孩子若往後還心存善念,那便是一樁好事。對他自己,或者對蒼國都是利好。但若是捨棄了善念,偏入邪道,那將是你往後的對手。你可記好了。”
說這番話時,傅千秋沒半點輕鬆之態在臉上。這是對蕭無意的告誡,讓他不得不謹記在心。
“但他心中有執念,如果解決不好,難免……”蕭無意不知該怎樣說清,正清與她身體原主的關係。這件事他曾告知過傅千秋,但傅千秋一直沒有給他明確回覆。他不知是師父故意迴避這個問題,還是說,師父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無意,不論哪種選擇,正清……她身體中的那個魂靈終究是要被吞噬的。你可要看開。”傅千秋似乎覺察到蕭無意糾結所在。
“但是到時,那另一個魂靈也將消亡。”這其實是一屍兩命的慘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