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正清睜開眼時,才發覺之前美好的幻境與溫暖之感全是在做夢罷了。她不過是太過疲倦,隨意地睡過去了。
但是,她想要站起身來的時候,身上滑落下來的卻非是那件單薄的披肩,而是頗為眼熟的暗色披風。她心頭一震,抓緊了披風,不讓它落在地上。急忙跑出走廊去尋找那個給她蓋披風的人。
夜深了,四下亦是無人。唯有寒風,讓她不得不再把披風披上。心情失落至極,再漫步回自己的房間去,想瞧那兩人談的怎樣。不過數步之遙的距離,她卻覺著異常遙遠。好像依舊有牽掛在拉扯著她的心,忍不住讓她再回頭去看。
就在院景之中,唯有頭頂的月光灑落銀色,照亮地上的一切。而就在這些銀光之中站立一人,同樣在凝視著她。這樣高挑的身材,俊秀的面容,平靜的目光,皆讓正清她不由得胸口泛出酸楚來。
她無法控制了雙腳,向那個身影飛奔過去,死死扒住那個身體。生怕這樣的景色只不過是她頭腦中的幻想,隨時都可能潰散消失。到那時,她還有什麼可以作為依靠,還有什麼可以攀住的。
“你還是回來了。”
正清將臉也埋在了那片溫暖之中,生怕他會拒絕自己,用雙手環抱緊鎖住。她的頭頂被輕撫著,慰藉她心中的不安。
“其實你不必去法師院的,我不會怪你。”
她終究是離不開這個人,她太過依賴他了。就好像她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完全依靠了這個人。她從未想過,有一日失去了這個依靠,她可怎麼辦呢?就好像天要塌了,還是地要陷了,她眼前出現一望無際的懸崖。
她感覺到那雙大手離開她的頭頂,又捧起她的面頰,不讓她再深藏自己的臉孔。這是在迫使她直面眼前事實。
“我騙了你,你也不難過嗎?”
“難過是難過,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
面對這樣傻傻的回答,蕭無意只有苦笑。
“這麼說來,是我多慮了。”
“是啊,你趕緊回來吧。我在這個玉府裡待著可悶了。”
看著正清一臉的笑容,蕭無意卻是怎也笑不出來。他想起了博昌消失之前對他的指責。他的確是不懂正清的心意啊。他也不知道正清到底是有多愛他,信賴他。
現在,直至她已經知道了神女的真相,她還是依舊如同以往一樣依賴自己,對自己毫不懷疑。
“你不怕我再騙你嗎?”在月光的映照下,正清的雙眸閃著亮光,異常美麗。
“我還有什麼可騙的呢?”她傻乎乎的笑著。“神女之力的再現,終究有一日會吞噬我的生命。而人除了性命之外還剩什麼了呢?”
原來她已經知道這樣殘酷的事實,並不打算迴避。
“等你真正成為神女,那你不是你了。留下的只是這個軀殼,你不會不甘心嗎?”
“當然會。”正清目光從深情變得認真、堅定,“到那時候陪著你的是另外一個人,不對,是另一個神明。我當然會不舒服啊。”誰願意把自己男朋友拱手相讓啊,“這不是沒辦法嘛。”
“我也不希望有那樣的一日。”蕭無意見正清歡喜的很,似有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對了,你是怎麼想通回來的?”正清忽閃著眼睛,詢問蕭無意。蕭無意卻問她道:“你先別管這個。你怎麼一個人睡在外面,很容易著涼的。為何不回屋睡去?”
兩人的目光皆看向那間依舊亮著燭光的屋子。裡面異常安靜,覺察不到任何動靜。正清拉著蕭無意的手,悄悄探了過去。她指了指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