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遇見的事。也非是一個普通靈能師能控制住的局面。因為，除了這兩個詭異的人影之外，李紫玉還發現蕭無意也緩緩起身，一副頗為狼狽的模樣。
但他只是略微搖晃了站定身體，神智還算清醒。他一眼就看見了李紫玉，略微吃驚一下，立刻又看向了李紫玉身旁的白影，眼神卻顯得痛苦。
那層瀰漫開的白霧終於緩緩散開了。好像收到什麼命令似的，統統收攏歸入了李紫玉身旁的那個影中。好像都被凝結在那個詭異人影身上。但那些白色並未越結越厚，反而逐漸稀薄起來。
裡面也慢慢顯露出什麼來。好像一隻蟬蛹即將破繭而出，也像一枚蛋卵，層層剝落、散開、裸露出裡面的東西。
這樣的畫面雖是驚奇的，也頗為詭異。李紫玉縱使再過害怕，也忍不住心中好奇，要親眼見見這白色之中究竟包裹了什麼。
變得越來越薄的白影逐漸顯露真容。裡面非是什麼鬼怪異類，卻是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女子。這同樣的衣著、同樣無裝飾的發、同樣的面龐，既是是閉著眼，但李紫玉也清楚的認得。
“正清！”
因為太過吃驚，李紫玉忍不住喊出了聲來。但她又慌忙捂住了嘴，怕驚動了剛剛“破繭而出”的正清。
“這……這究竟是怎麼……”她看向同樣看著正清的蕭無意。希望蕭無意能給她一個解釋，但回應她的唯有無聲嘆息。
“你不是已經知曉她的身份了嘛，何必多次一問。”
“難道，這個就是神女？”太過令人吃驚的景象，讓李紫玉從未想過真正的神女會是這樣的。不是光芒萬丈，或是華貴無比的降臨，而是現在這樣，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她是不敢相信，護國神女就是如此誕生的。
“她還未完全成為神女。”蕭無意從李紫玉驚訝又難以置信地眼神裡看出，她受到不小的刺激。“若是等她真正成為白凰，那恐怕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對於蕭無意話語的最後半句，李紫玉不太明白。但她從蕭無意的眼神中看到一個男人的哀傷。
或許，白凰神女身上存在太多秘密，非是她一個官宦小女能知曉的，那是屬於法師院與國主之間才能知曉的秘密，也更是蕭無意心中的難題。
現在李紫玉有些理解蕭無意，也同情他。但自己現在無法幫助哪一個，甚至她自己也無所適從。
“正清真正成為神女，她就會忘記你吧？”李紫玉猜想道。蕭無意沒有應她，只是默默看著那個依舊緊閉雙眼的人。
“她遲早有一天會忘記你的。因為她不屬於那個身體。”另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李紫玉驚恐地指著對面，著急向蕭無意提醒。而蕭無意好像無動於衷，任由那個聲音再說下去。
“蕭無意，你與她都是自私的人。她捨不得那個身體，你又捨不得她。”
“終有一天我也要捨得她的。”蕭無意無情之語驚訝了李紫玉，但他對面的黑紫霧影內部傳來一陣嘲笑。
“說的如此大義，但對我來說，你們皆是無義之人。”
“博昌，我知道我們虧欠你許多，但現在非是歸還的時候。”
“那你說說看，何時讓她歸還？難道要等那個魂靈消散嗎？”
“我正在找兩全之法。希望能不傷害任何一人。”蕭無意誠摯之言卻未被信任，反而更激怒了對方。
“又是大義凌然的話。可是我等不起了，我現在就要帶她走。”那團黑紫想再重施故技，縷縷霧氣剛要散開，卻被蕭無意一道閃光打斷。那霧氣匆匆縮了回去，黑紫之中的聲音暴怒。
“蕭無意，你剛才已經試過。依你現在的實力要對付我是不是太過吃力了？再加上現在又多來了一個。”話中意有所指，李紫玉立刻背後一寒，“你要再怎樣照顧呢？”
“我何須照顧。”蕭無意依舊實話實說，“現在她非是正清了，你若對我出手，恐怕會傷及自身。”
“你是威脅我？”聲音中怒意已經難以忍耐，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我並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提醒你。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希望你及時收手。現在你要離開，我絕不阻攔。”
“那如果我執意要帶走她呢？”
“我也絕不阻攔。”
蕭無意為了顯出自己的誠意，甚至跨後兩步，讓出道來。將博昌與正清之間清清楚楚露出坦蕩通道，兩者可以直面相見。只不過，現在博昌已沒了人形，但依舊能感覺到他憤怒的目光，從蕭無意的身上挪開，直視著依舊沉睡的正清。
“你是覺得我必定是敵不過神女的，所以才如此大方。”博昌冷笑，黑紫之中除了他的笑外，還傳出一陣金屬摩擦拖曳的聲音，直刺激著人的耳膜難受。“那如果說，我能敵得過呢？”
此話，博昌非是真的要蕭無意回答他。他早沒了這樣的期待，也不再與任何人妥協。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靠別人謙讓、施捨或者討要都是無用的。還是要靠自己去爭取、去搶奪過來。
剛剛減少了一些對眼前異景的驚恐，李紫玉又眼見著那團黑紫之氣的人形直衝向她，衝著她的方向而來。蕭無意沒有阻攔他，也沒有呵斥他，只是淡然的眼睜睜地看著這另一個怪物直衝過來。在濃厚霧氣之中剛才摩擦的金屬聲逐漸放大，直至露出濃霧顯露出來。
讓李紫玉害怕，也讓蕭無意著實吃了一驚。
他竟然忘記了這事。那把祭祀短劍掉落後竟然被博昌撿拾了去。蕭無意不再多做思考，手中緊握龍牙衝上前去。
“紫玉，快閃開！”他邊說，邊急聚手臂靈能，化作鞭繩，疾甩向已經嚇呆的李紫玉，將她腰間束縛住，拖離一旁。這皆是緊急之下的處理，蕭無意已經無暇顧及其他。哪怕過後李紫玉怪他嚇著自己了，或者不夠憐香惜玉都行。
現在他的眼中唯有正清的安危，還有，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再枉送了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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