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讓你先去問問，爹親不會知道的。”玉瀾清略微一想，又道，“我那刺繡差了兩色絲線，你明日就幫我去買，可要挑仔細著點，別買錯了。晚些回來也無事。”
這算是幫自己兜著嗎？水仙心中嘀咕著，有些犯難。如果事情真相被老爺知道，倒黴的還不是自己嘛。小姐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教訓也不過是嘴上訓上兩句，那皮肉之苦還是會留給自己的。
“哎，知道了，小姐。”
即便再不願，自己也只得應承下來。誰讓她跟了個任性的小姐呢。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即日，水仙便領了玉瀾清的命，早早出了玉府。一路上還未顯車水馬龍之景，行人車馬清淡，小攤販與店家才剛剛開張。水仙沒顧及著買絲線的事，先直奔了那間微經武館的方向。
原本，水仙的打算是趁著早，那武館的阿茶或許會來趕早市買菜，自己早早候在門口，定能待到她，那時再來說小姐這事。
如果事情真有這般順利，那真是謝天謝地了。但往往事與願違。
還離著微經武館尚遠，那條不寬的街上就擠上不少的人，與別處很是不同。更是有些吵鬧雜亂之聲，引得路過之人也紛紛走向那裡，直至人越聚越多，路面越擠越窄。水仙哪裡還望得到武館所在，眼前皆是人頭攢動。紛紛往著一處擁擠進去瞧。
“那裡發生什麼事了？”水仙身旁有位路過的老婆婆，好奇的問道。水仙搖頭不知，那老婆婆先她一步也上前去看。這下，水仙也有些急了。圍觀者越聚越多，怕不是武館出事了吧。
帶著這樣的猜測，水仙快步跑了上去。插著邊縫，使勁擠進去。越過幾個強壯之人，她才勉強鑽出一點縫隙，看清楚圈內被眾人圍攏過來的原因所在。
只見一個彪形大漢，雙手叉腰，滿臉漲得通紅，破口大罵著什麼。而他面前的地上卻是倒著一個瘦弱女子，正嚶嚶哭泣。眾人一看便知，定是那大漢欺負了女子，才引來大家圍觀。原以為是件簡單之事，但聽了那大漢的喊罵，才知曉其中一些隱情。
“我說你這幾日怎麼老是偷懶呢，飯不好好做，娃也不好好帶。要不是我回來取些東西，還不知道你竟是來這地方胡混。”
“什麼胡混，說的這麼難聽。”那女子甚是不服，邊擦了眼淚邊解釋，“我不過是來這裡幾次而已，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何苦這樣說我，還打我。”那女子偷偷瞧了周圍的人群，更是臊得不敢抬頭。“你引這麼多人來看，讓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呸！”那壯漢朝著女子一吐口水，“你還想做人？你要是老老實實的，我何必在這裡打你，我就不嫌丟人了？”
“我沒做錯什麼。”那女人又辯，壯漢氣不過來，懶得與她廢話，揚手就是一掌。清脆響亮的巴掌驚得圍觀眾人都替那女子一陣抽疼。
看了半天，水仙還是不太清楚事情原委，只得問了旁邊已經圍觀許久的一位大嬸。那大嬸也是熱心，對水仙將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那一男一女是對夫妻，男的做豬肉生意，女子在家帶孩子，也算是各司其職。只因那男子有好酒貪杯，愛喝上個幾盅，偏偏酒量又不好，喝醉了就愛打人。
水仙聽到此處也是頗為同情那女子。
“那女的受不了丈夫的打，一開始只是躲避，但總回孃家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這便到了這武館來。”
“難道她還想學武來抵抗他丈夫的打不成？”水仙頗為吃驚，但也情有可原。
那大嬸卻是搖頭，道：“女子再強，哪裡強的過男人嘛。這不，被她丈夫逮住了，又是一頓好打。這下，丟人丟到家了。”
“哼，我看那男人是沒遇到尚大人，否則哪裡會有他這般囂張。敢在微經武館門前打鬧。”
水仙心中也是不服，但她身邊已有人替她說出這不平來。
“這武館雖是尚大人開的，但鮮有見她親自出面。其實也不過是幾個小女子在瞎鬧騰。”她後面更有幾個男子圍觀議論，“真要學武，還是該去男人開的武館，那才像樣。這武館不行，都是女子難成氣候。”
有幾人看過熱鬧，覺得沒再多新鮮，三三兩兩散了開去。但倒地的女子依舊無人去扶，抽抽泣泣，而那大漢始終未肯罷休此事，要揚手再打。
此時，那間武館緊閉的木門吱得一聲開了。有幾個剛走的圍觀之人，聽見響動，又返回來看動靜。那揚手要打人的大漢也聽見響動，頓時將手停在了半空，他的妻子也回頭看木門後是否有人出面幫她。眾人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樣。就連水仙也伸長了脖子，好奇那門後出來的會不會是那位傳說中的奇女子。
武館那扇舊木門半開啟後，伸出一支長竹竿來。接著，一支白皙纖細卻是結實的胳膊露了出來。一瞧便知是個女子。有幾個圍觀中的男子都停止了議論，直盯著那女子整個現身來。
可惜，從門背後走出的卻是個個頭不高，甚至纖小的身影。臉頰圓圓，身材卻是不瘦不胖，雖容貌不算絕佳，卻是帶著滿滿的朝氣。
“是阿茶。”水仙一眼便認出了此人。
那條長竹竿被阿茶用力戳在地上，對著圍觀人群正中的那兩人大喊了一聲。
“你們真是胡鬧！盡敢在我家大人的武館前擾亂滋事。快快散了去。”
那大漢一開始還有些警覺，這會兒見門後出來的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子。剛才的氣也消了一半，先嘲笑起阿茶來。
“我還以為是那個母夜叉呢，原來是你這個小跟班。就你這小女子，還敢跟老子叫板？”
人群裡響起一陣的鬨笑。阿茶卻是不動分毫，也不理會挑釁。將竹竿舉高了，指向那大漢。
“我再說一遍，趕緊回去，別在武館前擋道。”
“嘿，我就擋著了，你又能拿我怎樣？”這回不光那大漢耍起了無賴，連人群中有幾個男子也一起吹起了口哨，言語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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