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種叛師逆徒,何必再多問。”
任天真不願直面那張臉,撇過頭去,收掌背於身後。在外人看來他就是這般的冥頑不靈,任何勸告都聽不進。
“我說了要還債與你劃清界限。但若你要取我這條性命,我也無怨。畢竟,是你養育我長大。”
蕭無意不願見師徒針鋒相對,他還想再勸任天真。
“師兄,師父今日來必定是不與你計較了,才會想你回來的。你也知道師父他根本不忍心下手,你又何苦說出這種話來傷師父的心。”
“無意。”傅千秋舉手阻止蕭無意再多言,嘆道,“天真,若你想走,也可以。但你怎可入了無幽盟,與蒼國作對。”
“與蒼國作對?”任天真苦笑道,“我為何不可以?養育我的是你,殺我父母的可是蒼國人。我為何不能入無幽盟?我就應該與蒼國作對才對得起我父母在天之靈。”
“這是怎麼回事?”蕭無意聽出貌似其中另有內情,他面向傅千秋,卻見傅千秋難色愈加,難再問出口來。
“天真,若你想替你父母報仇,不必這麼麻煩。”
傅千秋收起那重重密密由線纏繞而成的光牆,不露半點術法遮掩,直面於任天真面前。
“也是我不該,向你隱瞞了真相,才讓人有機可乘。”他面帶憂色,與任天真直言相告,“其實害了你父母的人是我。你不用向我還什麼債,而是我在還債。”
“師父,您是太累了嗎?”蕭無意不願相信,“您一定是不願師兄誤入歧途才胡言的吧。”
“無意,你讓開。”傅千秋不願蕭無意擋在自己面前,生怕任天真對他不利。但其實,任天真已被傅千秋的“坦言”懵了頭腦。
自從他知道幼時遭遇,以為是那些權貴害死了自己爹孃,僅僅為了一顆裝有情報的記憶磁石便害死了至親性命。雖傅千秋牽連在內,但他畢竟養育自己多年,並且還傳授他技藝,不論怎樣總是有恩情在內。所以他才矛盾重重,只得將自己的怨恨轉移到蕭無意身上。權貴出身的蕭無意,資質超過自己甚多,雖比自己晚入門許多,但倍受師父喜歡。
當傅千秋說要準備將自己的位置傳授給蕭無意時,他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恨與嫉,離開了他們。失了家的任天真被無幽盟收留,並予以重用。他才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有了存在的價值。
“我怎會相信你所說的,別想騙我。”任天真懷疑道,“別是為了保護你寶貝徒弟,才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難道有恩於自己的師父才是殺害父母的罪魁禍首?任天真不願相信。
“我怎會說這樣的謊話來騙你。”傅千秋面帶愧疚,“此事與無意更是無關。是你心中有怨,無處宣洩才走上邪路。今日,你就將心中的火氣宣洩出來,為師的就當你還了債吧。”
“你不收回術法?”任天真有些吃驚,傅千秋竟不收回自己傳授的術法,並且願意接受他的恨。
“任天真,你不得對師父無禮。你想出手就對我來吧。”蕭無意忍不住出手擺開結界,攔阻兩人面前。
“無意,這是我與天真的私人恩怨。”
傅千秋揮袖,那結界便潰散開。僅僅一擺的簡單動作,就輕鬆解了術法,任誰都看得出兩人道行深淺來。但偏偏傅千秋要徒手面對任天真,以恕他當年的罪孽。
但當年,就以兩條饑民的性命哪裡值得上一個靈能師的性命呢?即便當年的傅千秋還未穩坐護國法師之位,但也是早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