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無力之感包圍了元玉夫人。原本嬌弱的身軀內牢牢支撐自己的某種力量在漸漸消失。空曠寂靜的房內已經撤除了所有的弱女和廝人,只留下慧娘一個也是遠遠的候著。不敢再多往前一步。這是才不久元玉夫人的命令。屋外重重守衛,自己已是毫無還擊之力。但在有限的空間內她還能行使自己的權力。她想和自己的夫君獨處這最後的一晚。
面對眼前白『色』紗幔,那個安靜平躺著的男人,面上覆蓋著白絹,並不影響元玉夫人一直深藏心中的情感。那層白,被揭開。『露』出安詳的面容。元玉夫人難得『露』出了微笑。
“尚卿,今晚是我們獨處的最後一晚。”元玉夫人跪坐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低著頭,長黑的發落在枕間。
“可惜現在正清不在,她不能再來見見你。”元玉夫人一笑,“也好,沒有她在一旁聒噪,我們可以說些悄悄話。”
她低首輕語。
“你以前總怪我,不應該委屈了正清,讓她不能做個單純的女孩子。但現在看來,她或許更適合這樣的自由生活。”
聽見正清和博昌的出逃的這個好訊息,讓元玉夫人的身體頓時好了許多。
“博昌這個孩子,以前我還有些顧慮,對他多有些愧疚。但他對正清還是不錯。他們倆暫時可以放心。”
說是安心,元玉夫人還是輕嘆。
“他們倆出去不知道會安全嗎?以後該怎樣生活?你會保佑他們的吧。”
說到此處,她又輕笑一聲。
“你以前說,孩子有孩子的機緣,不應該管束的太厲害。好了,今後可得靠他們自己了。”
又是一陣擔憂。
“你說,這樣是不是也算一種懲戒呢?是我當年太任『性』,不顧家族的反對隻身離家,非要來到這個小小的銅城,和你一起。或許……”元玉夫人搖頭道,“正清的脾氣還是隨了我的。尚卿,你當年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脾氣特別倔強的小丫頭。”她歪頭不解,“你又是怎麼想著和我在一起……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一聲輕喚,似曾相識地聲音,將元玉夫人從回憶中拉回,她難以置信的抬頭環看四周。
隱隱約約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帷幔之外。
“尚卿!是你嗎?”元玉夫人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因為思念而出現了幻覺。
她急迫的拉開布幔,環視昏暗的房間,除了慧娘依舊守著門口,沒有多餘的人。慧娘被她的舉動驚動。但她貌似並沒有聽見異響。
“沒事。可能是自己剛解過毒,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出現了幻覺。”
元玉夫人安慰慧娘自己並無大礙。但剛才明明就在耳邊的熟悉聲音,讓她有些不忍它離去。
“夫人,您還是先休息吧。”慧娘有些擔心,但勸不動元玉夫人,反倒自己被元玉夫人趕回房間。
再回頭,見屋內只剩自己。元玉夫人側耳細聽許久,沒有再發出那些聲音來,心中頗為遺憾。
“尚卿,你能再多說兩句多好。”
房門不被稟報突然開啟。粗暴的推門聲打破了屋內寧靜的氣氛。
“夫人還是真深情吶,城主知曉必定感動萬分。”
韋公抬腳大步垮入屋內,滿臉得意神情,並不衝著那個躺著的身影多看一眼。
“對了,應該說‘前任城主’,”他呵呵一笑,“別怪我舉止粗魯,畢竟這事耽擱的越久,人心越是浮動不安。如此儘快定下,也能安撫民心。”
元玉夫人也不願多看他一眼,更不願對他多言一句一字,但韋公毫不介意。
“夫人心中有氣是自然。但氣多傷身,再加上夫人剛毒解,身體虛弱,更要儘快療養。所以,我決定。明日繼任儀式完畢,即刻送夫人去惠山龍鳴寺。那裡我都安排好了,夫人儘可以安心休養。其他諸事,不必夫人煩憂。我,這個繼任城主必定做得盡善盡美。”
“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