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們的這位八皇子如今在雲中國,那可是說一不二,雖說,龍椅上坐著的還是老皇帝,但實際上早就被架空了。
誰不知道,如今這位老皇帝就是一個靶子,傀儡。
因此沒有人敢懷疑這位八皇子派來的使臣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們確實有這個底氣,也有這個能力。
閆將軍雖是武將,但活了這麼多年了,最起碼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這位宴駙馬,必然是不待見自己的。
因此他找了一個藉口,帶著自己的人,匆匆的離開了。
一向端莊淡然的舞陽公主,此時顫抖著手,小心地撫摸著宴嬌嬌嫩的臉頰,哽咽聲不斷,“嬌嬌,苦了你了。”
“那雲朝國遠在千里之外,你若真是嫁到那去,一個人無依無靠,便是受到委屈也無處傾訴,那…日子該怎麼過呀?”
越想,舞陽公主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以前的便深知皇家沒有真正的親情,有的只是骨肉相殘,兄弟之間互相提防。
勾心鬥角,步步驚心。
所以,她討厭身在皇家,甚至厭惡每天虛與委蛇的偽裝。
因此他們當年搬去江南,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她是避開了一劫。
可,如今,她的女兒就要被推入火盆中了,這種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的痛苦,讓她更恨皇室中人了。
宴嬌搖頭,神情自若,“女兒不苦,爹孃放心,倘若真的要和親,女兒也必定能護自己周全。”
舞陽公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下來,點點頭,“你一定要保護自己,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立馬回來喬國,就算不能回來,也可以找個地方隱信埋名住下來,等到合適機會再傳信於我,孃親一定會幫你的。”
兩國交戰,最無辜的就是被送去和親的公主們,她們夾在中間為難,有的手段殘忍的,直接就在戰場上就被當場屠殺,祭了軍旗。
光是想到過往的那些和親公主們的慘淡下場,舞陽公主就忍不住的落淚了。
宴嬌心中一動,慈母之心總是容易令人動容的。
在原主的記憶裡,這位舞陽公主人前一直表現的端莊大方,背後對她溫聲細語,呵護備至。
這樣一顆心全心全意的為兒女著想的母親,是偉大的,美麗的。
她輕輕地笑了笑,安撫貴婦人道,“娘,事情還沒到那麼糟糕的一步,或許女兒嫁過去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如意郎君,一輩子事事順遂,兒女雙全。”
她紅著眼,在她看來,宴嬌的這些話,是為了讓她不那麼難受,而特地說出來安慰她的。
宴嬌越是表現的若無其事,她心中就越是覺得愧疚,覺得自己這個大公主毫無用處,就連唯一的寶貝女兒都保不住。
如今,還要她來安慰自己。
舞陽公主心中一痛,目光閃爍著淚花,聲音微顫的哽咽道,“我自是信的,我的女兒如此聰慧善良,相貌又是如此出色,定能夠讓那雲朝國的八皇子對你死心塌地。”
宴嬌笑容不變,目光沉靜,那個天真爛漫的小郡主彷彿在一夜間長大了。
乾淨純粹如小鹿般的眸子依舊不變,只是身上天真單純的氣息沉澱了下來,看上去嫻雅溫柔,大方得體。
彷彿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真的只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小事。
“嬌嬌,你若覺得心裡難受,可以同孃親說,”舞陽公主不忍直視,心痛的快要窒息。
宴嬌越是表現的平靜,她越是覺得宴嬌是在刻意壓抑自己心中的苦。
“娘,你多慮了,我無事。”宴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