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此處早年間是個鹹水湖。這樣形成的鹽鹼地,確實不好養。所以我們不必養它。直接挖深坑,引入山中泉水,就是一個天然漁場。在漁場周圍,還可以種上沙棗樹。這種樹的果實是牲畜的優質飼料,亦可用作釀酒制醋。”
顧雪芷把早就編好的由頭說給他聽,其實她根本不會種什麼沙棗樹,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顧雪芷看中的,是這一處的地脈。
此處地脈在鹹水湖乾涸之後已經乾枯斷滯,不論是誰來種,種什麼,都是要顆粒無收的。但要化解,也很簡單。只要引入活水即可,水龍滋養了地龍的枯滯,這條脈立刻就活起來,隱入群山之中,與自然同氣。
顧雪芷並不想在這個埋藏陰謀的村子裡,過多地暴露自己玄門所學,只好忽悠一下這位張老爺。
張老爺聽著顧雪芷說這些看似合理的構想,倒是真的很感興趣。
“小夫人說這沙棗,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不瞞您說,我家是行商出身,”顧雪芷佯作羞赧的一笑,“幼年時隨父親走到邊疆一帶,才知道這種樹,它在當地是不可或缺的資源。”
這沙棗樹的事情,也是她在集上聽行商說的。顧雪芷扯了個謊,面不改色。
“小夫人還是年紀輕啊,”張老爺嘆了一聲,“你把這些告訴我,就不怕我偷學去,不把這地給你了?”
“不怕,您拿不到沙棗苗,您更不會忍心看著土地荒蕪下去。”
顧雪芷早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來了,他是個愛土地的人,像那些生在平原的農民一樣。
且不說,只有顧雪芷自己才知道讓這片土地豐沃的方法。
“說的好!”張老爺滿足地一笑,他心中正是覺得,田地不被荒廢就是最好的。顧雪芷一番話,讓張老爺頗有知音之感。“這地歸你了,晚些時候我叫人把地契送來。”
他送了顧雪芷塊地,倒還高高興興地走了。顧雪芷也轉回了家,原本這沙棗苗她是想委託行商給帶來,如今一看,這活兒找傅逸塵正好。
快要到了家門口,顧雪芷眼前忽地掉下個小石子兒來,嚇了她一跳。
“嫂子,嫂子——”
傅逸儉的聲音,壓低了在喊她。她四處瞧了半晌,才找到人,那傅家兄弟兩個連帶小書生子初,正齊刷刷坐在家門口的大樹上!
傅逸儉淘氣她尚能理解,那兩個是什麼情況?
“嫂子,你快上來。”傅逸儉皮猴兒一樣下了樹,把顧雪芷拖拽到了樹根底下。
她抬頭看上邊那兩個大的,見他們也是黑著臉,似乎真有事兒發生,就也只好費勁巴拉地爬了上去。
“什麼事情?”
顧雪芷坐在樹杈上,晃盪著雙腿,一臉茫然。
“我娘......我娘來了。”
“來了就來了呀。”顧雪芷奇怪,“她這些年怎不在你們身邊?”
“她不好,她不要我們了。她不在才好呢!”小儉兒氣哼哼地,還帶著一兩分畏懼。
“我爹的遺願,要我們照顧好她。”傅逸塵黑著臉開口,眼睫低垂,“我因為在外,沒能見上我爹最後一面。”
顧雪芷瞭然,傅逸塵對自己父親的愧疚,恐怕也有幾分轉移到了母親身上。看著兄弟二人那落寞又糾結的樣子,顧雪芷心中有些不忍。
“既然來了,我們就好好對她老人家,至於其他的,問心無愧即可。你們父親一定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