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屍?上哪去收屍?失蹤的那幾個人可是連屍體都找不到啊……”
月黃昏執起一隻茶杯,若無其事地啜飲了一下口,壓低聲音道:“這城裡有故事啊。”
“要想知道,這裡不就有個知情的人嗎?”蒲新酒飛快沖謝宴使了個眼色。
謝宴心領神會,招了招手,示意店小二彎下腰,小聲問道:“小二哥,方才聽隔壁桌討論得熱火朝天,可是城中出了什麼事情?”
店小二謹慎地朝四面望了望,俯下身,壓低聲音,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最近城裡發生了連續失蹤的案子,失蹤的全是壯年男子。現在人心惶惶,男人們都躲起來了。不瞞客官說,小的還是這些天,頭次見到這麼多公子們一同現身。”
“咦?不提我還沒發現,剛剛我們幾個進城時,在大街上晃悠的人中也是女人們居多。我還以為是我太多疑了。”柳孤燈恍然大悟。
“非人力所為。”一向寡言少語的簡素虞突然道,“這座城不對勁。”
謝宴贊同地點點頭,暗自琢磨著柳孤燈所提過的兩個字:死城。
一座城到底要如何才能被稱為死城?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月黃昏突然臉色一凜,右手按緊了桌上的傘劍,扭頭望向櫃前與店小二攀談的青色背影,“很不舒服的靈力。”
“你該不會是因為人家穿得和你一個顏色的外袍,不太舒服吧。”柳孤燈嘴上卻不忘調侃,神色卻很是小心謹慎。
觀其他人的神色,顯然也感覺到了。謝宴依言也轉了過去,只聽得只言片語飄入耳中。
“小二哥,你的腿還痛嗎?”一個聽著溫潤無害的聲音道。
“多謝道長賜藥,好多了。現在一口氣給客官們拎兩大桶水上樓,也不會再痛了。”店小二忙聲稱謝,笑逐顏開。
“三江城地處三江彙聚下游,氣候濕潤,常年多雨水,估計這雨——不多時又要開始了。”青衣道長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小二哥你——多多保重些吧。”
“道長說的是,小的一定謹記。道長為了失蹤案一件事奔波了一天了,也請注意身體。”店小二連連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繼續道,“對了道長,小的記得您說過,若是有外地來人入城的話,要知會您一句。方才有幾名在小店落腳的公子似乎是外地來的,也是剛進城不久。”
“噢?有人進城?”青衣道人身形一頓,溫聲道,“可是我身後這幾位道門中人?”
“是了,我們幾個有來自玄音的,天都雲海的,還有明心閣的。”謝宴笑得恣意,彷彿絲毫未曾感覺到他身上的肅殺之氣,“敢問閣下是?”
青衣道人未曾轉身,只是呼吸一頓:“原來是四門弟子,你們盡快出城吧。”
柳孤燈托起腮,睜眼說瞎話道:“回去?這可不成。三江城本就在天都雲海的轄圍,便是門中長輩派遣在下來探查虛實的。”
“估計這位道長也是來三江城除妖斬魔的吧,說不定我們幾個留著會拖人後腿。”蒲新酒諷刺道。這個世界便是弱肉強食的,他估計眼前這人也同修道時見過的許多人那般不恥,明著為天下蒼生,暗著為了那麼點功勞以及資源,不惜欺騙和構陷其他無辜的人。
“為何?”簡素虞冷冷道,似乎是因為對方未曾自報家門有些不滿。
“為你們好。”青衣道人終於轉過身來。
謝宴打量幾個來回,只覺得眼前這人面板白皙,氣質溫潤,長得也是極為清秀的,但不知為何,身上總有一股退散不去的殺意。
“咦?他的眼睛——”月黃昏訝然。
話不投機半句多,青衣道長繼續沒有理他們,轉身上樓。
柳孤燈望著那人背影,思及他被幕布圍住的雙眼,嘀咕道:“可惜了,竟然是個瞎子。”
“誰說他是瞎子?”月黃昏糾正道,“他的眼睛完好無損。”
“誒?那他怎麼蒙著雙眼?”蒲新酒想起自己懷裡的碧綠瓷瓶,問道,“難不成眼疾?”
月黃昏是藥師,對於疾病傷患之類的事情極為敏感,他既然這麼肯定,那多半便是如此了 。謝宴遲疑道:“曾經聽舅舅說過,有些修道之人,為了使自己能更加自如地運用靈力,追求更高的境界,常常以幕布遮住雙眼。尤其是劍修,這樣觸動全身,以心代眼,能夠早日登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確實有一個門派的門下弟子是這樣的。”簡素虞望了青衣道長的背影一眼,確認道,“……鏡月谷。”
“你們去留自便。不過既然猜出了我的身份,我再送個忠告吧。” 青衣道長溫和地笑了笑,“下雨天站在窗邊能看到龍,如果被龍發現,會瞎了眼睛。”
“另外,在下姓溫。”
作者有話要說:
小溫上線。
其實11章謝宴提過,溫無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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