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男道修苦修幾十年,摩拳擦掌就為了在宗派大比上大展拳腳,名揚天下。若能在宗派大比的獲得名次就意味實力,而實力,便是一切,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而對於女修來說,就簡單多了。女修相對於男修來說,修煉起步艱難,進階更是困難重重。所以她們經常會選擇與修為高深的男修結為道侶,一同修煉,宗派大比對於她們來講,不過是結識那些英姿颯爽天賦異稟的男修,簡單來說,換個方式相親罷了。
若論女修最想結為道侶的宗派第一名,不是以音律著稱的風雅玄音派弟子,不是使得一手好刀的豪爽清靜山弟子,也不是常年手持一柄靈傘擅長煉制丹藥的明心閣弟子,而是從不現身的神秘莫測的青崖山鏡月谷的弟子。
原因無他,鏡月谷的人——天生仙根。
每當宗派大比開始,鏡月谷的人從不現身,卻穩拿第二,這是宗派之間不成文的規矩。
根基天生高人一等,實力差距自然不可小覷,想來做那等欺侮下界之事也是為人不稱道,因而鏡月谷每次只是默默包攬宗派大比的第二名,讓其他門派憑實力爭奪其他名次。
“溫無是鏡月谷的人?”有意思,天生仙根卻生得一雙赤瞳,說不定是仙還是魔。“他竟然能降下天火?”
鏡月谷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覷。
說起來也好笑,年少的謝宴未曾聽說過此間軼事,踏上擂臺,一手撐著自己的清濁傘一手握著白虹,嚷嚷著要鏡月谷的人出來對戰。
隨後自是被自家的暴躁師父——浩渺劍仙的一腳踹下了擂臺,還因擂臺胡鬧的罪名受了一頓罰。
“和別人不一樣的,溫無並非天生仙根。”簡素虞點點頭,“他自帶神格,因為一些不明的原因的化為墮仙。”
這麼能打的嗎?謝宴首先驚嘆了一下,隨後轉念一想,他和簡素虞在季逢殃記憶裡看得不差,不出意外,溫無的不明原因就是季逢殃。還有他們倆一直守著開花的雪裡開,估計此間秘事,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那丫頭之前拿了自己最珍貴的一段記憶和我換了修為金丹和築形龍骨,若是換回來失去了龍骨,想必不多時也消失了吧。”謝宴不自覺地撫了撫光潔的後頸,以前這裡有一枚金針,專門用來封住體內的築形龍骨,以防他控制不住龍骨狂性而走火入魔。
“溫無的事情,我們無法過問。但是築形龍骨自是會想辦法幫你拿回來,還有你的金丹……”簡素虞靜靜望了他一眼,帶著幾分試探,笨拙地開口道,“跟我回玄音吧,徵峰的梨花——嗯開得很好。”末了還慎重地問了一句:“……跟我回去嗎?”
第一次聽到簡素虞說這麼多話,以往冷靜自持的門派大師兄身上似乎帶著幾分侷促不安的氣息,倒像是個小心翼翼的新娘子似的。不知怎麼的,看得謝宴心裡又驚奇又好笑。
他臉上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攤了攤手:“我是傻了嗎?回去送死?回去之後必定人人喊打,打又打不過,跑又不跑不掉,還不如——”他偷偷瞅了簡素虞一眼,繼續道,“還不如去明心閣拜訪故人,休養生息。”
簡素虞眉間一蹙,似是想起些什麼,雙拳緊握,有些惱道:“不許去。”
“跟你回去不安全。”
話音剛落,只見簡素虞欺身上前,緊握著謝宴的手腕,定定看進他眼睛裡:“不、許、去。”
謝宴:“……”
謝宴能感受到面前的人身上熟悉的冷淡香氣,一下子就恍惚想起徵峰萬年不謝的白梨花樹,樹下的人一襲月白衣衫落滿破碎的花瓣,姣好的側臉在柔和月光襯託下愈發讓人痴醉……痴心妄想。
回過神來,清晰地看到簡素虞那雙淡若琉璃的眼眸裡印著有些失神的自己,再近些似乎就能碰到簡素虞雙唇……成啊,動不動就用美人計,不娶何撩?不過是仗著他埋在心底的僅剩的那一點不可見人的肖想,謝宴目不斜視退後兩步,拉開了兩人距離,別開臉道:“熱……”
簡素虞不動聲色放下手,抿了抿唇,啞聲道:“有我——還有師叔在,一定還你個公道。”
“師伯……”一聲如蚊吶般的聲音突然自門口傳來。
兩人扭過頭,俱看到了不知何時佇立在門側的小小少年。
一下被兩雙帶著似是不滿的眸子盯著,雲奚緊張地口幹舌燥,雙手都出了汗:“還有前輩。”哇,這倆人的眼神都彷彿要吃人般……
“何事?”簡素虞也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輕輕抬了下眼。
謝宴望著他一下拉開的距離,自嘲般笑了笑,沒有作聲。
“義莊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義莊?難不成是他沉睡的那家義莊?謝宴迅速看了雲奚一眼:“查出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