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虛喜得滿府見人就發錢,驕傲的模樣,彷彿是他自己取得了三元。
賈蓉按例打馬遊街,漫天飛雪般的鮮花落在他身上。
回到了家,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花精,比女孩子還香噴噴的。
另一方面,賈蓉成為了本屆狀元郎,這就代表著,所有下注的人都賭輸了。
賭場的主人差點喜掉了牙,不過他們還沒能高興多久,沈若虛就帶人將這些不法賭場一鍋端了。
寧國府。
破碎的杯盞、瓷器,缺胳膊少腿的椅子,被砍碎的被子、簾帳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灑落的滿地都是。
整間臥室亂糟糟的,彷彿土匪過境一般。
不過,這混亂的一切並非賊人造成的,而是賈薔親手一樣樣砸爛砍碎的。
現如今,屋子裡還在哐哐哐的響著,正是他舉著一柄長劍,滿臉猙獰地在砍著一張圓桌。
賈薔嘴中念念叨叨的,咒罵賈蓉,咒罵沈、宋兩家人,咒罵本屆會試的主考官們,言語十分的激烈。
“該死的賈蓉!狗仗人勢,賄賂主考官,提前偷取了會試的考題……不就是個狀元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狗屁主考官,狗屁宋家、沈家……貪官汙吏……奸臣……去死,統統去死……”
語無倫次地詛咒賈蓉一幹人等去死的同時,賈薔仇恨地盯著圓桌,把圓桌當成了賈蓉等人,惡狠狠地揮劍亂砍。
縮在門外的小廝聽著賈薔的罵語,差點就哭了,著急地勸道:“我的爺啊,你千萬別再說了,這些話傳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
“大爺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殿試可是皇上當場親自出題。賈蓉既然能過得了殿試,那麼鄉試、會試,他自然也是憑靠自身的真本事考得第一名,當與主考官、沈家、宋家人無關才是。”
小廝清楚自己這句話說出去之後,極有可能引來賈薔的不滿。
可即便會捱打挨罵,他也要說。因為這些不敬之言一旦傳到了上面人耳朵裡,他們必死無疑。
賈薔不怕死,他怕啊!
因此,小廝不得不拼打罵說這些賈薔不喜歡的話,勸他。
人若是一心要裝睡,任誰怎麼叫也叫不醒。現下賈薔便是這般情況。
他本就處於盛怒的狀態,這時候聽見了小廝為賈蓉說話的勸言,一下子就爆火乍了,當下提著劍對著小廝砍去。
當王熙鳳、賈璉、賈赦三人來到寧國府的時候,所見到的便是賈薔舉著長劍,瘋了似的追著捂著受傷右臂的小廝砍。
目睹了這等血腥場面,王熙鳳三人呆了一呆,旋即慌忙叫跟來的人上去阻止賈薔繼續行兇。
不一會兒,兩名下人束縛住了賈薔。賈赦擦了一把冷汗,沖上去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賈薔你在幹什麼?瘋了嗎你?”
王熙鳳摸了摸險些跳出了嗓子眼的心髒,沒好氣道:“青天白日的提劍殺人,你是不是不想當這個族長了,想進牢裡和賈珍作伴!”
“自身德行有虧,無甚才能本事,偏偏還要逞兇殺人,你連蓉哥兒一根手指頭都不如。”賈璉嫌棄地撇撇嘴,“當初就不該叫你繼承寧國府爵位,當賈氏一族族長。”
對比賈蓉的一身榮耀,再看爛泥一樣的賈薔。賈赦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哪兒都不順眼。
“倘若寧國府當家的是蓉哥兒,如今本朝第一個三元及第的榮耀就是咱們賈家的了。府邸門前應當賓客盈門,祝賀聲喧囂,哪裡像此時這般門羅可雀,冷冷清清的,叫人心寒。”
賈赦的言語中充滿了對賈薔不滿的同時,亦流露出了自身滿心的懊悔。
那可是三元及第啊!本朝建國以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說出去不知道得多有面子!
可兩年前賈蓉就和他們賈家斷絕了關系,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這天大的榮譽、好處,跟他們賈家一丁點關系都沒有。
瞧瞧賈蓉府邸門前訪客、拜禮如流水進門的景象,再對比自家門庭慘淡的情況,可把賈赦、王熙鳳夫妻眼饞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