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
現下住在寧國府裡的賈姓人只有賈薔算得上無恙,如此,男子口中那位投胎進賈家的掃把星自然非他莫屬了。
幾人的說話聲不大,聲量保證隔壁桌的賈薔聽得見,卻影響不到周圍的人聽戲。
賈薔聽出了他們話中深意,咬緊牙關,兩排牙咯咯作響。
然而,他如今沒有了和對方硬碰硬的資本。所以即便被人說成是掃把星轉世,氣得心肝作痛,賈薔也只能硬生生地嚥下這口惡氣,忍了。
其實,他的膽子本就只有綠豆大。假如寧國府還是從前那般威懾力巨大,被人打了臉,賈薔必當打斷對方兩條腿報複回來。
怎奈現如今寧國府大不如前,而賈薔身邊亦沒有實力渾厚的大腿靠山。所以,這會子他萬萬沒膽子反擊回去。
便如同剛剛在府裡,他嫉妒死了賈蓉,明明想搞得他聲名狼藉,卻因為賈蓉身邊站著沈若虛和宋青,賈薔只能在心裡使勁把賈蓉往壞處想,以此來發洩心中悶氣,無論如何也不敢真正下手沖賈蓉使絆子一樣。
見賈薔敢怒不敢言,受了氣直往肚子裡咽,對頭們甚是痛快。
他們還不願放過賈薔,幹了一杯酒,言語一轉,驀然轉到了賈蓉身上。
“你們可知這回縣試的案首是誰?”
聽到這句話,後方聽得津津有味的賈蓉,嚼幹果的動作一頓,拉回戲臺子上的目光,放到了幾個說話人的後腦勺。
他們對身後的視線毫無所覺,仍舊自顧自往下說。
“不關注,不曉得。難不成和那掃把星有關?”
“確實有關,據說二人從前關系還不錯?”
“既然不錯,他怎沒被掃把星連累?”
“因為呀,他已經遭殃過了。”看著同伴茫然不解的神情,男子神秘一笑,道:“去年鬧得很大的通女幹案,你們都知道的。”
同伴們陡然睜圓雙目,驚訝道:“你說賈蓉?那個綠帽子賈蓉?他考中了案首?!”
賈蓉自從脫離了寧國府,便徹底告別了從前,和所有的酒肉朋友斷了幹系,加之他行事一向低調,他們真心不清楚賈蓉取得了案首。
左側賈薔才忘記了賈蓉那檔子事,此時又他們提起,叫囂的嫉妒心夾雜和滿肚子的火氣,弄得他五髒六腑火烤一般的難受。
“噓!小點兒聲,別吵著別人聽戲。”男子兩眼欣賞著賈薔難看的面色,在唇前豎起食指,壓低聲量繼續說道:“不錯!就是他賈蓉!”
“還是寧國府的子嗣時,賈蓉的運氣可壞透了!這不,與賈珍斷絕父子關系,遠離了同居一府的掃把星賈薔,他的好運氣就回來了!”
同伴感嘆道:“哎呀,還好他離開了。否則這會子恐怕和被掃把星剋死的賈敬一樣,已經沒命了!”
“這賈敬也是糊塗,丟掉了案首,將掃把星當寶貝,死了也是他自己作的!”
聽他們話中的意思,是把寧國府發生的糟糕事,死過的人……統統歸到自己身上。賈薔氣得面目猙獰,忍不住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憤恨的雙目一對上幾人有恃無恐的神情,陡然記起自己如今的形勢,他捏了捏拳頭,片刻後,又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霍然坐下。
對方見狀立時嗤笑出聲,就著賈薔的大黑臉好心情地飲了杯酒,繼續給他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