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恨瞪著賈政冷漠絕情的模樣,思及他不顧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殘忍地寫下了休書,置自己於水深火熱之地,王夫人痛入骨髓。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帶恨走向門外。
剛走到了門口處,王夫人突然一個回頭往賈政身上撲了過去,兩手往他臉上抓。
賈政沒想到王夫人敢直接動手,沒有任何防備,瞬息王夫人的指甲便抓花了他的臉。
“賈政!你的血是冷的,心是黑的,骨子裡帶著毒。對多年朝夕相對的妻子反面無情,如此之薄情寡義,你連畜生都不如。你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你不得好死……”
王夫人瘋狂地撓扯著賈政詛罵,賈璉快步上去把她從賈政身上撕下來,同時口中呼喚小廝進來幫忙,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制服住了她。
王夫人還在掙紮不斷,喉嚨裡發出悽厲的嘶叫,神情癲狂,恍若街頭失了神智的瘋婆子。
賈政捂著受傷的臉,氣急敗壞地命人拿來繩索綁了王夫人,後又用幾條手絹堵塞了她的嘴巴,親自領著小廝推著人離府。
花園深處,三春聚在一塊兒抓蝴蝶,花叢裡飄蕩著小姑娘們快樂的笑鬧聲。
倏爾,王夫人喉嚨裡發出的悲慼嗚咽聲隨風飄來。
賈探春養在王夫人身邊,三人裡最熟悉她的聲音,一聽就認了出來,立刻驚叫道:“是二太太的聲音。”
賈惜春手中抓著一朵花,支著耳朵聽了聽,旋即困惑地歪了歪頭。“二太太怎麼哭了?
賈迎春心裡一驚,“是太太院裡出事了嗎?”
“我去瞧瞧。”
賈探春說著就提起裙子向王夫人院裡跑去,賈迎春猶豫了一瞬,隨即跟了過去。
小惜春烏溜溜的葡萄眼瞅了瞅畫眉,後者搖了搖頭,她聽話地留在了原地不動。
她等了一陣子,先去跑出花園的賈探春和賈迎春,就讓兩個婆子腳步匆匆抱著走了回來。她們小臉發白,眼睛發紅,小模樣要哭不敢哭,儼然受驚過度。
小惜春懂事的沒有多問,晚一點才聽人說,王夫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被賈政休回了孃家。
沈若虛的臥房裡,賈蓉整理好了衣發,接過沈若虛遞來的濕帕子,溫溫吞吞地擦拭著臉龐。
費了一點點的功夫拾掇好了自身,兩人並肩而出,登上了沈家的馬車奔往國子監。
車廂內,百靈湊到了賈蓉耳邊告狀。“主人,先前您睡著的時候,沈慫慫偷親你。親了好久好久,還不止親一次。”
賈蓉眉毛一揚,視線轉向一派正人君子神情的沈若虛。
沈若虛發現了他的目光,回望賈蓉,輕聲問道:“有事?”
“我在等你同我說話。”賈蓉搖了搖頭,手虛虛握著,不動聲色地撐在唇邊,反問道:“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沈若虛的眸光落在了賈蓉唇邊一瞬,繼而快速移開。
最終,他一本正經地與賈蓉談論起了學業。
問題出口後,賈蓉便一直觀察著沈若虛的兩眼。他固然隱藏得極好,可賈蓉到底還是看見了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劃過一抹不自然。
賈蓉頓時心中瞭然。
馬車很快到了國子監,兩人下車同袁伯告別,回身入了門。
說了一路關於學業的話題,沈若虛的嗓子有些幹渴。
想著賈蓉亦是如此,一回到了寢舍中,沈若虛便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水給他,之後再弄了一杯自己潤喉解渴。
賈蓉目光滑動至沈若虛臉上,輕抿了一口水,嘴裡突然發出“嘶”的一聲,放下了杯盞。“哎呀,好痛,我的舌頭怎麼破了?”
沈若虛側頭,瞅見賈蓉食指輕按著唇瓣,眉頭緊皺,一副吃痛的樣子。他反射性說道:“不可能!我動作很小心,絕對沒有咬破你的……”
話出口,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沈若虛頓時心虛不已,移開目光不敢看賈蓉表情。
賈蓉忍俊不禁,故意冷著臉盯著沈若虛,質問道:“今日我在你家休息時,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偷親了我?“
“沒、沒有。”沈若虛心裡發虛,回答的極沒有底氣。
“狡辯,你適才已經不打自招了。”賈蓉冷哼一聲,道:“你老實交代,統共親了幾次,一次多長時間。”
沈若虛看見賈蓉彷彿生氣極了的模樣,不敢隱瞞,張了張嘴,實話實說道:“……兩次。”
賈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發出“砰”的一聲。他臉上布滿了不悅之情,板著臉命令道:“你給我過來!”
距離賈蓉只有兩步之遠的沈慫慫,立刻跨步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