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入懷搖了搖頭。
顧九綿撇撇嘴,也沒過多在意,管他憋什麼壞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顧九綿就不帶怕的好吧。
姜煜晨並不是變性了,低垂的眼眸中風雲詭譎,他恨顧九綿啊,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把她送進小倌館讓她也體會一下和男人一起的滋味!
她上次將他算計得那麼慘,這個仇他不報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可是現在是爭奪太子的重要時期,他必須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至於顧九綿,等他當上太子,看她還怎麼猖狂。
雖然上次百花宴的事情被父皇知道後,父皇十分生氣,不過卻倒也沒真的對他怎麼樣,最多罰了他幾個月的俸祿,他一個皇子,還不缺這點錢。
呵,顧九綿,我們來日方長。
……
下了課,顧九綿直接去了慕柯的住處。
此刻慕柯正在院中撫琴,一如顧九綿上次在涼亭見他撫琴一般,一襲白衣勝雪,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而神秘,裡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寂籠罩其間。
男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裡,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絃,長長的睫毛在那稜角分明的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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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來人是顧九綿,慕柯只是抬頭淡淡得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顧九綿看得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顧九綿沒有出聲打斷他,而是走到石桌旁,坐下,靜靜地聽著,悠揚的琴聲似乎可以滌盪她的身心,讓她近日的疲憊煩躁一掃而空。
琴聲悠揚,卻略帶憂傷,那是一種宿命般的寂寞,不同於高處不勝寒的孤寂,不同於知音難求的自賞,不是楚痛,不是自憐,不是憂傷,是那種從骨子裡、從生命裡透出的無根的寂寞,與死亡融合在一起,生命彷彿隨時都會在這種寂寞中消失,你什麼也抓不住。
顧九綿靜靜地看著院中撥弄琴絃的男子,仔細一瞧他的臉,顧九綿皺了皺眉,才幾日不見,怎得臉色這麼難看,靈槐不是已經將他體內的毒壓制住了嗎?
他瘦削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蒼白,卻有一種虛幻般的晶瑩,一眼望去,如同畫中人。
她閉上眼睛,用心去感覺那舒緩的琴音,一時之間,只覺得心思變得極其純淨,地位、金錢、世俗的言論,統統離她遠去,天地之間彷彿有這麼一個人,似乎從混沌初開,便一直等在那裡,等她去聆聽他的聲音。
空氣裡有遠古的味道,顧九綿彷彿聽到了“曲終獨立斂香塵”的那個聲音,琴音在他纖長的指尖悠遠地消失,一曲之間,她的生命彷彿已遊走了千年。
一曲罷了,清婉的餘音嫋嫋地在半空盤旋,顧九綿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慕柯像暮色一樣朦朧的眼睛皺著眉頭不說話。
慕柯抬起雙瞳,他的唇角帶著一絲看不出情緒的淺笑,黑玉般的眸子深邃而朦朧:“顧公子。”
顧九綿忽然揚了揚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說:“換一首,這首未免太過憂傷。”顧九綿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樣的憂傷不應該出現在慕柯身上,像他這樣謫仙一般的男人,就應該永遠快樂才是。
慕柯嘴角一抽,再來一首?當他賣藝呢?
不過他倒也沒說話,手卻撫到了琴上,垂下睫,撥動琴絃。
古琴古樸的聲音悠然響起,像一片落花從枝頭翩翩而落,顫悠悠地墜於清澈的小溪當中,花瓣在湍急的水面上隨波逐流,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無邊無際的寂寞從琴音裡瀰漫出來,扼緊了顧九綿的呼吸。
“停,別彈了!”顧九綿一臉怒容地伸手撫平琴音。
慕柯錯愕地看著顧九綿。
顧九綿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過激了,悻悻然收回手,說:“我不是讓你換一首輕鬆一點的嗎?老談這麼憂傷的東西幹什麼,天要踏了還是怎麼的,年紀輕輕就那麼多愁善感,貝多芬都彈不出你的憂傷。”
“貝多芬?”慕柯一愣,雖然不知道顧九綿嘴裡的貝多芬是誰,但是,顧九綿如此這般,是在……關心他嗎?
“……”顧九綿一愣,大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貝多芬,跟他說了也是白說,她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說:“不用管這個,我是讓你換一個風格!”
“換什麼?”慕柯表示不解。
“你不適合這麼憂傷的東西。”顧九綿看著慕柯的如星海般醉人的眸子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