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最後一步落下,塵埃似乎也紛紛停止了漂浮,個個都睜著好奇的小眼睛,看著場上的事態會有怎樣的發展。
“傻子,傻子,傻子……”青璃不停地嘶吼著這兩個字。
“對,我雲子羽就是個傻子。”雲子羽抬起頭,望著那個不曾哭過的青璃,她曾經纖塵不染,可現在呢?雲子羽想,這一切都足夠了。
“可以放了她吧?”雲子羽盯著紅恆寬狠狠地說到。
“當然可以,不過一命換一命,豈不是太便宜了你?現在,跪在我面前,磕三個響頭,我便放了這個女人!”紅恆寬獰笑著。
他本就恨透了幻世門,什麼名門正宗,一切都是狗屁,憑什麼,憑什麼它得天道垂涎,他,棲霞山,紅葉谷也想斬妖,也要除魔,更想成為諸派之首,自會護青州永世安寧,受萬人之敬仰,如今,他便要那幻世弟子在他腳下磕頭認錯。
雲子羽明顯一怔,沒有料到紅恆寬會額外加條件,“你說話不算數,稱不上一個正人君子!”
“哈哈……簡直是個笑話,正人君子?我才不稀罕,都是用來形容你們這些大門大派的,與我們這些旁門小支有何干系,你若不肯,我便先殺了她。”紅恆寬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手中的殘劍也稍稍用力了幾分,青璃細頸之上已是血流不止。
“怎麼,還不跪,難道想讓她死在你面前嗎?”紅恆寬獰笑著,手中的殘劍已經沒入了青璃的脖子中,那鮮血順著坑坑窪窪的劍刃緩緩地淌下來,一滴一滴,在白裙上綻放開來,異常妖豔。
“跪,跪,跪……”一遍遍,反反覆覆地出現在雲子羽腦海中,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從不肯輕易下跪的,父親教過,鄴都男兒膝下皆有黃金,就算是死,也不能跪地求饒。
“跪下來!”紅恆寬再次咆哮道,他想看到無比倨傲的,不可一世的幻世弟子跪在自己腳下,苦苦哀求著自己的神情,那眼中的絕望是他一生所追求的,只有這樣,方能解他幾十年前苦苦哀求於幻世的屈辱,他能明白那種低三下氣給他帶來的恥辱,可是他沒有辦法改變那一切,因為他有求於人,可是現在,世道變了,他要幻世跪在自己腳下。
轟~~
一道驚雷劈過,陰沉的天空再抑制不住憤怒,天邊黑雲翻騰不已,青雷乍現,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眾人紛紛抬頭望著,各懷心思……
“願老天有眼,等我死後,劈死你這畜生。”雲子羽昂著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說道。
“但願吧!老天有眼無眼,你是看不到了。”紅恆寬笑著說到。
雲子羽的身子一點一點地低了下來,他還是為了她跪下了,霎時間,陰風大起,狂風捲著紅葉,席捲了整個天地,雨下起來了。
“砰”
雙膝著地,他跪了下來,他就那般卑微地跪在了紅恆寬的腳下,他緩緩地抬起了頭,雨點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臉上,他咧著嘴,笑了“我不跪這天,我不跪這地,但是跪恩親,跪師長,很幸運,你是第三個。”
青璃卻突然笑了,所做的都值了,生命和尊嚴,他都不要了,一生一人,足矣。
“的確,我很幸運,不過你馬上就死了。”紅恆寬也笑了,雨水混著血跡,從他臉上淌了下來,粘著枯灰的頭髮,他早已經不是人,而是妖,。
“噗嗤”
寒光一閃,殘劍入體,紅恆寬近乎瘋狂地雙手低著劍,狠狠地刺入了雲子羽的身子裡,頓時,殘劍貫穿了雲子羽的左胸,殘劍末端從雲子羽的後背透了出來,夾雜著暗紅色的血肉一起翻飛了出來。
空氣中,血腥味一下子濃郁了許多,雲子羽的瞳孔猛地一縮,再也忍不住,一道血霧灑向了那白裙,點綴出了一朵血紅色的花。
紅恆寬仍舊沒有停下前進的步子,他用盡最後力氣,雙手抵著劍,硬生生地逼退著雲子羽,眼中充滿了狂熱。
“叮”地一聲,殘劍扎進了那口古鐘的裂隙裡,紅恆寬這才停了步子,鬆開了雙手。
他捏著雲子羽蒼白的臉,說到“小子,知道你最大的弱點在哪裡嘛?不是修為不夠深,而是心太軟,自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做大事,要心狠手辣,斬草除根,絕不能留下那個後患,而你就是那個敗者,是寇,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