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城所發生的事已過了兩個月,一行人也愈行愈遠,但元稹與彼岸悲劇的陰霾始終籠罩在眾人心頭,像一團很濃很濃的迷霧一般,撥不開也吹不散。
他們二人應該有好結局的,但是世事造化弄人,天不由人願,竟雙雙殞命於火海之中。
他們幾人也不知,彼岸殞命之際所制之藥能否解救患上疫情的百姓,經歷了諸多事端之後,眾人方才明白,以前,在幻世山上的日子有多麼愜意,沒有人心險惡,更沒有爾虞我詐。
路上少了雪櫻的胡鬧,也安靜了不少,眾人嘴上不說,但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幻世境被盜,現場留下的一切痕跡將矛頭指向了雪櫻,雲子羽拔劍相向,雪櫻負傷逃走,也許她真的會回到幻世山上,等著雲子羽回來,將一切事宜講明,亦或是她真的盜走了幻世境,尋一處山野老村,做一世的妖。
一路上,眾人在雲子羽面前也不敢提有關雪櫻的絲毫事情,但是眾人知曉,雲子羽還是改不了以前許多習慣的,例如,他每天都會不經意間輕撫懷中,但是懷中早已空無一去。
七年,七年的習慣,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了的,再者,每次吃飯時,他都會將好吃的東西全都攬過來,將其放在一旁的空碗裡,可是他的身旁早已是空無一人,那個貪吃的雪櫻已經不在了,他伸出去的筷子很快就停下了,他偏過頭看著身旁空無一物的位置,苦笑著,時常眼角泛著淚光。
又行了三日,漸漸出了東周境內,來到了山野丘澤之中,晚夏已至初秋,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是棲霞山,紅葉谷,居淵給的書信中,要他們看望幻世門的老朋友,紅葉谷谷主紅恆寬,也順便查一查十年前在此地失蹤的一名幻世弟子。
尋著方臺石階,踏著片片紅葉,滿山的楓林變得如血一般殘紅,一行五人行在這谷中,雖是初秋,但此地靠北的很,所以楓葉要紅的多,也紅的早,踩將上去,“咔嚓”“咔嚓”地作響,在這幽寂的山谷中顯得格外清脆,也傳的極遠。
一行眾人先前在山下鎮上已打探多日,想查查十年前失蹤的那名幻世弟子的音信,是客死異鄉亦或是什麼,總要有個交代,但一連多日打聽走訪,山下鎮上的居民都說十年前,未曾有過修道弟子經過,於是眾人便決定,先行上山,拜訪紅葉谷谷主,而後再作打算。
約摸在谷中走了兩個時辰,眾人都覺得有些乏了,但是在諾大的谷中並未曾找到那所謂的紅葉谷谷主的住處。
此處雖是深谷,但是低緩山丘延綿好幾十裡,抬頭向遠處望去,都是紅色的楓葉,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物什,這眼看就要天黑了,他們幾人不免有些心急,要是再找不到,難道還要露宿在這荒郊野外不成?
“喂,羽正松,你靠不靠譜啊?”累極了的溫陽乾脆一屁股坐在了路旁的一方青石上,捶著自己發酸的雙腿抱怨道。
“快了,就在前面,只要翻過前面那個山頭,就該到了。”
“什麼叫就該到了,你說的倒輕巧,前面那山那麼高?”
“哎!女人就是麻煩!”雲子羽小聲嘀咕道。
可誰知,越是小聲,溫陽的耳朵就越靈發,“你說誰麻煩?你再給我說一遍。”
溫陽當即暴跳而起,張牙舞爪地朝著羽正松撲了過去。
羽正松與溫陽相處久了,自然知曉她的性子,蠻橫無比,見溫陽惡狠狠的話撲將過來,趕忙大步流星地朝著遠處的山頭狂奔而去,他懶地跟這個瘋丫頭計較。
“有種你別跑給我把話說清楚。”溫陽頓時來了勁,也不叫累了,追著羽正松滿山遍野地跑。
餘下眾人瞧了,相視一笑。
…………
……
“你不是說,到了嗎?在哪呢?”氣喘吁吁地溫陽爬上山頭,揪著早已上來的羽正松說到。
此處已是山頂,底下的情況一目瞭然,可是並未曾見到羽正松所說的樓閣,依舊是大片大片的,漫山遍野的楓葉。
“雲深不知處,只在此山中。”羽正松一改常態,學著書生模樣,搖頭晃腦地說到。
“說人話。”溫陽白眼道,這時,眾人也紛紛趕了過來。